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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劃,非常輕,腦神經卻剎那間痙攣,面板肌肉聯袂抽搐,驟然緊繃又倏然鬆弛,整個人就軟了。
女孩兒心裡的疼是一種病。
周勝仙小娘子當夜就病倒,一連幾日,臥床不起。周媽媽很擔憂,問奶孃:〃是不是前日出去,吃了什麼涼東西?〃
〃沒。〃奶孃說:〃就喝了一碗外面賣的糖水,小姐回來就渾身痛,頭疼,時不時咳嗽一兩聲。〃
〃興許就是一碗糖水給鬧的。〃 周媽媽點點頭,吩咐奶孃去請郎中來瞧。
這話說對了,還就是一碗糖水鬧的。不過郎中囊中從不藏心藥,治得了表,治不了本。勝仙藥吃了幾副,總不見好,父親周大郎忙生意,久未歸家,女兒這一病,周媽媽急得滿腦子汗額頭青筋亂跳跟拔火罐兒似的。
奶孃也捱了些罵,讓你陪小姐出去遊金明池,你不護著,守著,放任小姐喝什麼鳥人的蜜糖水,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背地裡,奶孃抹淚兒,自個兒在周家幹了幾十年,青春熱情以及奶水都獻給了周家和小姐。小姐即便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起碼也是體內流淌的一臉盆血。想來也蹊蹺,從茶坊往家走時,小姐並無異樣,到家過了一會子,說病就病了。不對,這裡頭有事兒!
→虹→橋→書→吧→。
第49節:樊樓迷情·愛比死亡更寒冷(3)
夜深人靜,奶孃挨勝仙床邊坐下,兩手放錦被掩蓋的小姐腿上,邊無意識輕揉慢捶邊說:〃小姐,可是有什麼心事,不如說與我聽,一個人老悶著,沒病也悶出病來了。〃
〃沒事兒。〃勝仙耷拉眼皮,有氣無力地說。
〃小姐不願說,這一天天的,府裡上人等心裡沒個不忐忑的。〃
〃哎呀〃。勝仙懶懶不耐煩地一翻身背衝奶孃。
〃我看啊……〃奶孃說:〃小姐患的是心病。〃
〃有病,有病,嚷別人有病的自己才有病呢。〃 勝仙嘟囔道。
〃我想了一遍又一遍。〃 奶孃接著說:〃那日,咱倆去金明池,你就喝了一碗糖水,還見過一位公子,那公子是樊樓開酒店的範二郎……〃
〃奶孃記得這般清楚。〃勝仙倏地翻過身,灰眼裡忽添神采。
奶孃老嫵媚地垂頭一笑,心中有了數。病根在這兒,得了,懷春症女兒家誰沒有過。你羞開這口,奶孃我去和你娘說,你一人兒的相思成災,可是全家人的禍害。
勝仙聽奶孃如此一說,喜悅慌亂,白了幾日的冬季嫩臉頃刻跨到三月。
一轉臉,奶孃把勝仙的心事兒跟周媽媽說了。
知道病根兒,周媽媽既喜且憂。喜的是找到癥結所在,好歹下藥有門兒;憂的是不知道樊樓範二郎何等品色,若是個輕薄之徒或者繡花枕頭,事情就麻煩了。青春期反抗像彈簧,越給壓力反彈越強。
奶孃說那范家是樊樓開酒店的,想必家底也不差,不如自己先到范家看看,若家好人好,把這事兒跟範二郎哥哥範大郎說說,他要願意,兩家口頭做個親,若日後有變故,口頭協議,不認也可。
周媽媽思忖半晌,覺得這主意牛,心想,姜果然是老的辣,婦人果真是老的精。
隔日,奶孃顛顛兒地去往樊樓,一打聽范家酒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經人所指,奶孃進了范家酒鋪,只見範大郎端坐櫃檯,神情有點兒灰,臉色有點兒暗,明擺著……有心事。
奶孃老腰硬造婀娜狀彎曲一沉,向範大郎行個萬福,愣神範大郎回過神起身還禮:〃老媽媽吃飯?〃
〃不吃不喝。〃奶孃擺手眯縫著眼說:〃是我小姐病了,老身來找你。〃
〃找我做甚?〃範大郎膩歪地打量跟前老嫗:〃我兄弟還病著呢。〃
〃你兄弟可是範二郎?〃沒待範大郎回話,奶孃又問:〃他也病了?〃
〃是啊。〃範大郎點頭粗聲粗氣道。
〃這就對啦!〃奶孃喜上眉梢雙手一拍。
範大郎心說打哪兒冒出這麼一位活潑的老太太,如此淘氣。
〃有些事兒你不知道,待我講與你聽。〃奶奶笑迎上前。
〃您老甭貼我太近。〃範大郎身子後仰侷促道:〃有事兒說事兒。〃
奶孃一癟嘴,羅羅嗦嗦把小姐勝仙和範二郎相遇金明池一節原原本本道與範大郎。
〃噢。〃 範大郎恍然大悟:〃原來兩個患的都是心病。〃
〃相思病。〃奶孃糾正道:〃可否讓老身見見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