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小情者降生的時候,奧登就在一旁,日夜守候。不過,時至今日,他對這個孩子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激情。
但崔特還是一直心無旁騖,把全部熱情都傾注到孩子身上,這是撫育者的本分。
已經過了很久,杜阿還沒有回來,她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她肯定還在人世。凡人逝去的時候,必定是三個一起。此時她卻不在他們身邊。她沒有逝去,卻消失了。
奧登曾經見過她一次,只有一次。那是她得知自己孕育了新的孩子,情緒失控、反抗出走後不久。
那天,他在一群陽光下的情者們中間走過,心裡抱著一個傻念頭,想要找到她。一個理者走到情者群附近,一定會招來情者們的嗤笑。這些愚蠢的情者們還紛紛淡化身體,做出撩人的姿態。她們並沒有什麼確切的目的,只是簡單地想表明自己是情者而已。
奧登心裡對她們頗為不屑,一路過去,沒作出任何一點回應的姿態。他心裡只有杜阿,她是那麼與眾不同,跟這堆蠢貨毫無共通之處。杜阿不會為其他任何原因消散身體,除非自己願意。她從來沒想過吸引某人的注意,這更讓她卓爾不群。如果她此時混在這群沒腦子的蠢貨當中,一定很好辨認, (他敢肯定)她不但不會消散身體,甚至還可能收縮起來,只要周圍的人都消散的話。
奧登一邊想著,一邊掃視人群,居然真的發現有一個人沒有消散。
他趕忙停住腳步,衝到近前,完全無視任何異性的存在,無視她們尖叫避讓,躲出一條路來,生怕撞到他身上,或是與別的情者倒在一起,混成一團——至少不能當眾如此。如果被一個理者看到,實在顏面無存。
正是杜阿。她並沒有逃避的意思。她停在原地,保持沉默。
“杜阿,”他謙恭地說,“你怎麼不回家呢?”
“奧登,我沒有家。”她平靜地回答。沒有怒火,沒有仇恨——這個樣子才真正可怕。
“你怎麼能怪崔特呢?杜阿,你知道這可憐的傢伙根本不會思考。”
“可是你會,奧登。在他設法填滿我身體的時候,你拖住了我的思維,不是嗎?你想一想就會明白,比起他的小伎倆,你的話更可怕,讓我沉迷其中,注意不到別的。”
“杜阿,不!”
“不?不什麼?你的戲演得真棒,好像真的給我上課,真的在教我知識。”
“我是這麼做了,我沒有演戲,那都是真的。跟崔特的所為沒有任何關係。我根本不知道崔特做了什麼。”
“我不相信。”她毫不遲疑地遊走了。他緊隨其後。過了一段,四下無人,他們面對彼此。太陽正在遠方緩緩落下。
她面對著他,“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奧登。你為什麼要教我?”
奧登回答:“因為我想教你。因為我喜歡講解的過程,因為這簡直是我最大的樂趣——除了學習以外。”
“當然,還有交媾……無所謂了。”她補了半句,打斷他插話的嘗試,“不要說你這是出於理智,而不是出於本能。要是真的如你所說,你只是喜歡講解的話;要是我對你還有一點信任的話,或許你就能理解我,理解我將要告訴你的話。
“離開你以後,我想了很多很多,奧登。別管我是怎麼想的。我的確想了。現在的我,除了生理結構以外,已經完全不再是一個情者。在我內心深處,在那些真正有價值的領域,我已經完全是一個理者了,只有一點除外——我希望自己不像理者一樣自私,還記得為他人著想。還有一件事,奧登,我已經明白了我們的真實面目。我們,不只是你我和崔特,是指這個星球上的所有家庭,千百年來掩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實面孔。”
“是什麼?”奧登問道。他已經做好準備,聽多久都可以,一句也不會反駁。只要杜阿說完以後能跟他回家,做什麼都行。他願意懺悔,願意做任何可以贖罪的事。只要她回家——即使此時,他心中還有一點模糊而陰暗的念頭:她註定會回去的。
“我們是什麼?什麼都不是。真的,奧登。”她輕描淡寫地說,臉上幾乎帶著笑意,“是不是很奇怪?在這個世界上,長老才是惟一的生物。他們沒告訴過你嗎?生命只有一種,因為你、我、崔特,以及所有凡人們,根本沒有生命。我們只是機器,奧登。只因為長老的需要,我們才會存在。他們沒告訴過你嗎?奧登。”
“可是,杜阿,這毫無道理啊。”奧登一臉茫然。
杜阿驟然提高了聲調,“機器,奧登!我們都是長老們製造的機器!用完就會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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