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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求男事希罕,一宿廬中作帝館。
不識前緣薄自媒,難怪英雄心不滿。
當時劉小姐詐敗逃走了。高君保一心思忖小姐須則武藝不凡,刀法純熟,但敵不得我高家槍,故拍馬奔了。即將馬一催趕上。揚言曰:“此回方知汝是娘子終低一籌,從來陰不能勝陽,天下盡知,已有榜樣也,待他日小姐于歸之時,對著枕邊人閫威自逞,終要言及我高君保槍法非弱也。今不是急迫小姐,只要汝速些下馬拜服,吾即休了,倘小姐再抗強時,小生槍上登出無情於,只恐小姐將往日力退海寧英雄之威,終成一場笑話矣。”劉小姐回首媚眼一瞧,曰:“公子今者爾我本領已見,但公子既勝於奴,要拜服不難,但該依著牌中的言辭,回見過吾父親,成允此事,方才了得。”君保曰:“小姐要成允什麼?但明言知。”劉小姐曰:“公子休要多詐,難道汝乃王侯之子,不通文字之理。奴牌中文字說的緣故,汝一看過,將來打碎了是有來因也。”語畢眼角留情,又將玉手一招,微笑帶羞,桃紅滿臉。原來君保豈有不知,他為招贅而來。但今救駕心急,哪敢提及此事,況父王母親不知允諾否,豈得草草承允於他。只因自己生來性剛,見他立此大言牌,十分逞強,故與之比較,使其勿得輕視天下男於漢耳。今不料他殺敗,要踐卻前言招親,如之何可卻他。不免以言羞辱彼一番,以絕其念,待我好跑路途,即往壽州。遂呼曰:“小姐汝之芳姿貴看,令人如對看梅花終日不目倦。然婚姻二字乃人倫一生之大節,今日爾我不過萍水相逢耳,倘非有媒妁之傳,父母之命,與此鑽穴相窺、逾牆相從何以異乎?但小生祖宗三世以來,芳名頗以清白自許,所有聘歸結姻皆憑媒妁通傳,父母所命。未見小姐以女流自主,不依從父命而立牌自擇婚姻。只可惜小姐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可恨與小生家傳不合,只今求小姐見諒,將此段良緣另尋佳偶,自有相當合對者。”高君保此語,分明戲金錠以女求男不知羞恥之意。劉小姐聽了,覺得羞慚起來,怒而喝曰:“好匹夫,奴乃好意好言以勸勉,汝以酸話見酬,是個無情薄行之徒。且看刀槍上拼個高低。”當下卻咬住銀牙,大刀揮發不住,公子長槍急架相迎,兩人又力戰起來。
奈男女兩不同心,再抖精神戰殺。一個要演英雄,一人要成夫婦。此乃各的志向不同。劉小姐想又詐作敗下,跑走入一所松林,公子帶怒殺得性起,拍馬飛趕來,小姐即回馬帶笑呼曰:“公子且息怒,彼此天涯偶逢機會未必無緣,今非宿仇有恨,何苦認真來戰鬥?反不若與奴回去稟知家嚴,成結姻眷如何?”那世子冷笑曰:“小姐既今難敵小生,俺要往壽州救駕矣。”言畢,回馬向東南快馬加鞭,劉小姐那裡舍之,飛馬趕上,玉手一伸,將公子馬尾一拖,扯回數步。是此力氣不小,嚇得高公子一驚。喝聲曰:“世間有此羅唣丫頭,爾欲若何?獨不畏本公子的槍法也。”當騎二人對面,又不發槍刀,劉小姐是假怒,高公子實乃真煩,又是兩佳美不同心之處。不是無緣,乃心志各向也。劉小姐復曰:“公子既嫌棄不肯招親,且償還奴的招婿牌,如若不然,且將頭顱割下,君方可往壽州。”君保聞此浪言,見他痴心混鬧,只得喝聲:“償還爾一槍,待吾去罷。”一槍挑去,豈知金錠咒念法言之語,將公子長槍上一指,恰似泰山一般沉重,僅提揭得起,正捻動不便。小姐大刀撇去,君保槍一架,馬反退數步,不覺羞怒起來。小姐笑曰:“奴只以公子一偉丈夫,王候世胄,心欲託以終身,有以隸於高門,日後俾得老父亦可附依。公子原非奴敵手,故方才詐敗,以成其美事耳。似此美玉明珠,不能消受,反來認真唐突,如或執拗如前,教汝一命喪於松林。”君保曰:“小姐不必動怒,待小生實實對汝說明,休得再來痴阻於我,此事吾兩人私訂約了,再難成者有三。但想我父身為宋將,小姐的令尊公曾仕北漢,他是劉氏宗室,今既屬往世,還亦屬敵國,此不成者一也;目今小生私下許盟,乃自行聘娶,如親迎之日,必告知父母,倘若雙親執意不允,此時乃中道捐棄,豈不誤了小姐終身一世,小生問心安否?此二不成也;今聖上被困,父親被擒,正乃沉舟破釜努力之時,何暇心謀家室,況國法森嚴,今小生從軍,倘中途納婦,原有妨於國法,例比臨陣招婚罪同一轍,此更三不成也。但小生年雖輕,承父王教訓,幾所行為,皆以理不虧是踐,斷斷不草草效浪子所為,以玷辱雙親也。且小姐乃一名色仙花,具此文武全村,實閨幃領袖,士女班頭,豈無少年才美,貯作金屋之貴者,高吾十倍的。”
劉小姐聞此一席至言,心中倍加敬服,愈覺令人見愛,是人中正大英雄,哪肯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