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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
“不是君侯在長安嘛?”
“君侯只怕照應不到。”
“如果連這一點都照應不到,君侯如何能為我銷案脫罪?”
“所以要先躲開。”
“躲到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的。”衛媼極有把握地說,“只等君侯在長安得到這裡的訊息就好了。”
“這是那虞公的話。”淳于意大聲答道:“倘能救我,入獄無妨。不能救我,逃亡非久長之計,要我一輩子偷偷摸摸,做個見不得人的人,我寧死不幹!”
一向言詞爽利、善於辯駁的衛媼,竟被淳于意說得啞口無言。但她不肯死心,再度反覆辯解,淳于意則始終堅持成見。這中間只苦了一個緹縈,插不上口,也不知道誰是誰非?唯有把頭轉來轉去看他們激辯,轉得脖子都痛了。
辯到最後,仍是無結果。衛媼遂即換了一種說詞,“主人,你縱不為自己著想,”她指著緹縈說:“也該想想女兒。入了獄,內外隔絕,阿縈要想見你一面都不容易,你可想過麼?”
這一說,倒是擊中了淳于意的弱點,頓時容顏慘淡、田然無語。緹縈自更是心如刀割,但記著父親的話,強忍眼淚,怕哭出聲來,惹他厭煩。
就在這時,衛媼拋過來一個眼色,緹縈被提醒了,這不正是該自己開口的時候嗎?於是她膝行向前,哀聲說道:“爹,你就聽了大家的勸吧!”
這才是淳于意最悲苦無奈的一刻。多少天以來,他擔心的就是一旦案情發作,不但不知如何來安慰緹縈,甚至於不知如何來向她說明事實經過?但照今夜的情形看,似乎緹縈早知其事,否則那姓虞的說到“案子大概下來了”,緹縈一定會追問是什麼案子?由此他又想到衛媼知道姓虞的來自侯府,一定在事先就有過聯絡,然則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於是他先拋開緹縈的話,問道:“你們一定瞞著我,在侯府裡有所圖謀;是嗎?”
“是的。”衛媼介面便答,“到了今天,不必再瞞你了她把年前宋邑在陽虛時,如何定計,如何由緹縈面見陽虛侯為父求情,以及年後如何得到臨淄的訊息,緹縈又如何再一次得陽虛侯的承諾,一定設法相救的前後經過,原原本本,都說了給淳于意聽。
這一番絮絮的敘述,在淳于意心中,竟是雷轟電掣的衝擊,未及聽完,便已熱淚盈眶。一女一僕兩門生,是如此周到細密,苦心維護,使他在酸楚中,有無限的安慰,在安慰中又有深深的悔恨——早知如此,不該堅拒齊王府的徵辟,能免得一家受累,就自己委屈些又有何妨?
這樣一想,他越發覺得唯有守在家中,承當一切,才能心安理得。
“你們倆聽我說!”淳于意的語氣不僅平靜,且竟是侃侃而談了,“逃亡的滋味是不好受的,還不僅是我一個人魂夢不安,多少人為我擔驚受怕!既然你們已經苦心替我安排好了,命中該有貴人扶持,那還怕什麼?一逃,無罪變成有罪,君侯反而不容易替我說話,你們想是不是呢?況且藏匿亡命,律有治罪的明文,又何苦連累你二姊家?所以我想來想去,只有逆來順受,聽天由命最好。再說,當今天子聖明,還有陽虛的君侯替我作主,我自己呢,總算也救過不少人,算來算去,不該落個悲慘的下場。否則,天道人事,還可問嗎?”
木訥剛毅的淳于意,從未說過如此情理周至、婉轉動聽的話,因此,衛媼終於被說服了;而在緹縈,則又特別受到他話中的那份信心的鼓舞,滿懷憂恐,雖不能全然消除,但至少也已有了靜以現變的勇氣。
雞鳴一聲,曙色隱然,破曉的春寒,格外勁峭,緹縈第一個支援不住。他們也都竟識到這一天是個大日子,要有足夠的精神來應付,於是,暫且拋開一切,各自歸寢。
在行館中,楊寬卻已醒了。回想昨夜的情景,恍恍惚惚,記不真切,他最惦念的是那一囊文書,起身點視,封緘完固,這才放心。定一定神,慢慢記起,陽虛的丞相說過,這天一早,內史會來拜訪,協助辦案。便把帶來的六名屬吏都喚了起來,盥沐早食,集合在廳中,靜等內交一到,就要行動。
等天色大明,內史果然到了。帶來一班衛士,一班吏役,都是黑色布袍,掛刀帶引一個個矯健非凡。內史自己也是頭戴法冠,神情嚴肅,倒像是要辦什麼謀反叛亂的大案子似的。
這份恆赫的威儀,使得楊寬不敢小覷這個侯國,更不敢輕視內史二千石俸祿的大僚的身分,親自降階相迎,而且因為內史載著法冠,所以登堂以後,又用屬下的禮節參見。
侯王之國,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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