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頁)
而緹縈是非去不可,問她原因,只說想李吾想得厲害。這樣磨著、纏著,衛媼經不住她歡語央求,只好託了鄰居照看門戶,親自送了她去,在會燭的地方,又託了妥當的熟人,回頭再順路送她回來。
緹縈說想念李吾是假話,其實是有知心話要說,就找了個僻靜背光的地方,她'奇書網整理提供'悄悄問道:“可有你哥哥的訊息?”
這一問,李吾不由得猜疑了。平時,緹縈再也不問的,就是李吾閒談間,一提到此,她總是亂以他語,表示不願意聽——這自然是對朱文深惡痛絕的緣故,而此刻問到李舒,當然也是意在言外。
這樣想著,李吾便故意反問一句:“你到底是問我哥哥,還是問朱文?”
讓李吾一說破,緹縈不免害羞,好在背光,看不見臉色,消減了不少忸怩,想一想答道:“反正他們在一起,一問就都知道了。我老實跟你說吧,為我爹爹的事,很想有個跑腿的人。”
倉公的麻煩;李吾聽緹縈隱約談過,這是正經大事,李吾不便再開玩笑了。
“前半個月,我哥哥託人帶信來過,說在洛陽很好。但要到咸陽去走一趟,大概夏天可以回家。沒有提到朱文,想來他們仍在一起。”
“咸陽在何處?”
“遠得很哪。我間過人,說長安還要過去。”
緹縈怏怏若失,朱文竟是行蹤不明,就算能夠輾轉聯絡,一時怕也無法回到陽虛。李吾猜到她的心思,但也無能為力,只好這樣安慰她說:“我記得朱文說過這話:半年以後,回來看你。算算日子,已經到了,說不定就在這幾天,會突然出現。倘有訊息,我馬上來告訴你。”
緹縈不置可否,而心裡卻真的信了李香的話,想起去年秋天,他那神出鬼沒的行蹤,不由得生了希冀之心。睡夢中不時驚醒,一聲貓叫,一陣淅瀝的風雨,都會使她懸起了心,屏息著細聽動靜,怕的是朱文來了。
07
是陽虛侯啟程入朝的第五天,有來自長安的官吏,一行七人,沿驛道乘用官置的“傳車”,來到陽虛。為首的官員,一下車就到侯府謁見丞相,他向衛士說明的身分,是建尉屬下的曹椽,名叫楊寬。
這必是有重要的刑案發生了,否則廷尉不會派遣專差到此。於是丞相傳活接見。
侯王國中的丞相,是食俸二千石的大官。楊寬的官等差得很多,但來自朝廷,身分不同,所以丞相以客禮相待,略略寒暄之後,開始動問來意。
“有文書在此,請丞相過目。”楊寬把一囊封緘得極其嚴密的簡札,捧到丞相面前。
那丞相久歷仕途,練就一套深沉而圓滑的好手段。看著那滿滿一囊簡札,且不忙開啟,望一望天色,拉長了聲音喊著:“掌燈!”然後又向楊寬歉意地笑道:“老眼昏花,只怕一時看不真切。耽誤你的工夫,抱歉之至。”
“哪裡,哪裡!”楊寬口中這樣回答,臉卻仍是板著,就像一輩子都沒有笑過似的。
丞相心想,看樣子是件石破天驚的案子,而楊寬車等著回話。倘或必須即時裁決,連個閃轉騰挪的餘地都沒有,那可不妙!
念頭一轉,他又出了花樣:“請內史!”吩咐了這句,他又向楊寬解釋:“斷獄聽訟,都歸內史掌管。必得請了他來,對足下才有用。”
“嗯,是。”楊寬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從官幾位?”
“六個人。”
“喔!”丞相又大聲呼喚:“來呀!”等喚來侍從,他鄭重其事地吩咐:“延尉衙門的六位差官,好好款待。”
“不必,不必。”楊寬趕緊說道:“有公務在身……”
“唔——”丞相重重地揮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裝出不以為然的神氣:“公務歸公務,不能說不吃飯哪!”
楊寬讓丞相用面子拘住了,只得伏身稱謝。
“足下長途跋涉,連行館都顧不得找,先料理公務要緊,如此忠於職守,實在叫人佩服。”丞相說到這裡,略略躊躇,話風突轉:“這樣吧,內史怕一時不得來,不便讓足下久等,我先奉陪足下進食,一面吃一面等,等內史來了,再開視文書,當面處理。足下看我這個辦法如何?”
是如此一番殷摯好意,楊寬無法拒絕,只不安地搓著手說:“廷尉衙門的六位不當叨擾!”
丞相不再跟他多說什麼。“別室置酒。”他向持了燈來的親信侍從使個眼色:“內史的府第不近,怕得有一會才能到,你叫人再去催一催。”
朝夕伺候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