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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依從,也了我心裡一件大事。衛媼,這,這我重重奉託了!”
說完,居然兜頭一揖,把個遇事一向沉著從不慌張的衛媼,弄得手足無措,躲避不迭。一面心裡在想,既然有這麼個機會,正好照昨夜商議定了的主意辦,不必再空耗時光了。
想好了措詞,她又恢復了慣有的態度,慢條斯理地答道:“別的話,阿縈都肯聽我,叫她遠離主人膝下,只怕不肯。這不是一天半天辦得了的。年近歲逼,”宋公在臨淄也總有些事要料理,不如先讓他回裡,等過了年再說,那時大概可勸得阿縈聽話了,從從容容跟了他去,不傷天性,豈不甚好?“
這番話說得極其通達,特別是“不傷天性”四字,更是深深打入淳于意的心坎。他深知緹縈的孝順,倘或她執意不聽好話勸導,只要自己裝作動怒的樣子,緹縈立刻就會順從,但她心裡抵死不捨,必是哭哭啼啼,弄成異常悽慘的局面,縱然自己能夠忍受,卻又何苦如此傷愛女的心?
這樣想著,唯有黯然長嘆,深深點一點頭。他的心境就盡在不言中了。
05
是開了年以後,立春的第二天,宋邑接到黃長卿邀飲的請簡。看邀約的日子,正好是宋邑的生比那天必有許多親友,登門祝賀,在禮貌上應該親自接待,但宋邑稍稍考慮了一下,顧個得失禮了——黃長卿的約會很重要,不能不到。
在一個月以前,宋邑冒著載途的雨雪,趕回臨淄正是冬至已過,正臘將近,家家烹羊炮羔、斗酒自勞一年辛苦的時候,而宋邑卻無心於此,找到唐安,說了陽虛的情形,問唐安可有辦法去見一見黃姬的兄長黃長卿?這不難,唐安是王府的侍醫,齊王的至親,都曾見過,而且有了淳于意的關係,就算素無交往,以故人晚輩的資格冒昧通謁,亦無不可。於是,唐安陪宋邑,當天就見到了黃長卿。
例有的寒暄一過,唐安隨即道破來意,然後由宋邑拿淳于意對黃長卿的想念作個引子,說了他老師這場無妄之災的來源,以及陽虛侯的全力維護,接著,用極謙恭的語氣,懇求黃長卿加以援手。
黃長卿為人極其爽直,他表示淳于意是他的朋友,人品學養,一向佩服,自然該盡朋友之義。不過齊王是他的嫡親的外甥,而淳于意的被控為“詐疾”,正起因於他不肯接受徵辟來侍奉齊王的病,這樣,要在太傅面前為淳于意解釋求情,以他的身分,很難措詞。還得另想辦法。
另外的辦法,也是黃長卿自己想出來的。他說,要找王太后的弟弟來建,才是太傅面前為淳于意進言的最適當的人選,因為不僅未建的地位,太傅應該尊重,而且他們的交情極深,事無不諧。
然則淳于意與宋建有何交情呢?如果素不相識,或者相識而交淺,宋建未必為淳于意切實盡力。
當唐安含蓄地提出了這個疑問以後,黃長卿詫異了。“兩位竟不知令師與建公的交誼麼?”他問,“建公曾得了‘腎庳’之疾,痛楚不堪,是令師替他治好的。這也不知麼?”
一聽這話,宋邑不免赧然。唐安比較擅長詞令,便即答道:“家師一向謙抑,替人治癒重症,不願自炫其功。所以未曾聽他提過此事。今天倒正好請教,乞道其詳。”
“是多年的事了。”黃長卿一面想;一面指著東閣說:“就在那裡。那天是我宴客,有建公,也有令師。令師遠遠望見建公,定睛看了一看,走過來問他,這幾天可是腰痛,俯仰不便?建公大為驚奇,他正是腰痛——建公家米倉門前有個石臺,少年子弟常常拿它作練臂力之用。一天建公經過,童心忽起,自不量力,也要舉它一舉。不想用力太過問了腰,竟連小溲都很困難了。令師聽他說了病因,當時就處方抓藥,我叫人煎好了讓宋公服下,不多片刻,小溲大暢,在我這裡,痛飲盡歡而去。十八天以後,腰痛也全愈了。真是神乎其技!至今建公每一提起來,對令師感激之意,溢於言表。”
這個故事為唐安和宋邑,帶來了極大的興奮。然而不巧的是,宋建不在臨淄,為他的兒子營謀“常侍郎”的官職,刻在長安!家財滿五百萬,得上書皇帝,自請宿衛,成為天子的侍從近臣,官名“常侍郎”,通稱“郎官”——還有些日子才能回來。黃長卿作了許諾,但等宋建一回臨淄,立即為他們安排面談的機會。
顯然的,這通情簡,就是黃長卿在踐履他的諾言,所以唐安也收到了同樣的請簡。到了那一天近午時分,宋邑擺脫了生日的盈門的賓客,與唐安準時赴約。
唐安自然見過宋建,宋邑卻是初識,但以同姓的緣故,宋建對他格外親和,把酒促膝,一見如故。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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