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苦笑了,“兩件心願,能有一件如願就好了。”
“哪一件?”
“你三姊夫的病,我看沒得救了。本源已虧,全靠平時調養得好,勉強帶病延年。倘不是本源病,憑你爹爹的手段,不早就把人治好了嗎?”
是啊!這話說得極有理。只怕這時候,三姊夫在家就已奄奄一息,到了彌留之際。這樣想著,緹縈不待思索地提議:“阿媼!讓三姊回去吧!”
“我也這麼跟她說過。反正今天總歸晚了,要走也是明天的事。”
丟開三姊,想到父親,緹縈覺得有句話比什麼都重要,“阿媼!”她以極認真的語氣問道:“三姊夫不管好歹,長安總是不能去了。我們呢?”
這一問正問在衛媼的心事上,“我就在為這個發愁。回頭再說吧!我先問你,二姊夫怎的不來?”
於是緹縈把到了二姊家的情形,細細說了一遍。說到二姊夫與二姊似曾有所口角,覺得那是不相干的閒話,這時候沒有工夫提它,但說得口沿,到底還是漏了出來。
把話說完,緹縈方始發覺衛媼的神情又自不同。她眼中閃閃有光,但極深沉,癟了的嘴,緊緊閉著,看得出是在使勁。使勁想著什麼?緹縈心裡在問。不過這兩天的驚風駭浪,把她磨鍊得沉著了,能夠忍住不開口。只從衛媼的臉上去讀她心中的言語,知道她此時所想的是,二姊夫的那一革囊珍寶。
“到前面去吧!”衛媼突然臉一揚,輕快地說了這一句,又叮囑緹縈:“可別在你三姊面前,說原來打算讓三姊夫伴我們進京的話。”
“我知道。說了也無用了,說它幹什麼?”
“你知道就好。我怕你隨嘴一說,反叫你三姊傷心。”
“唉!真是傷不盡的心!”緹縈一眼瞥見俎上的青菜,才想起自己未了的事務,便即說道:“阿媼,你到前面去吧,勸勸三姊,二姊總也還有話要問你。我在這裡做飯。”
“好,多做些餅,省得明天再費事——明天一天,可有得忙呢!”
等衛媼回到堂屋,只見三姊的雙眼,越發紅腫;鼻子裡猶自息率息率,抽噎不斷。衛媼看在眼中,心裡疼痛。除了緹縈,她就最喜愛三姊——二十歲的少婦,穿紅著綠,正像一朵春花,開到豔時。但縞衣素服,只怕轉眼間就成了寡駕孤鴿。等喪服滿了,有老父在堂,還可領回家來,另外覓一頭好姻緣。就怕那時主人還在獄中,只得聽憑夫家作主——三姊的舅姑都是貪慳出了名的,為貪聘禮財帛,不知會把她嫁給怎麼樣的一個人?一誤再誤,硬生生誤盡終身,怎麼得了?
由此一念,激出衛媼一份從未有過的倔強,她自己對自己作了一聲冷笑,看著三姊說道:“你莫哭!我倒不相信你真的會那麼命苦!”
“是啊,我也不相信!”二姊附和著說:“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急也無用,只好往好的裡頭著想了。”
三姊搖搖頭,是對她的話,一點都聽不進去的表示。只轉臉問道:“阿縈呢?”
“在廚下。”衛媼接著又說:“你倒該學學阿縈。她比你小四五歲,卻比你經得起風浪。”
“也虧得她。”二姊又問:“阿媼,你跟阿縈進京的事,怎麼辦呢?”一面說,一面皺著眉看三姊。
“自然還是照常。”衛媼大聲答了這一句,又放緩了聲音說:“家裡出了這麼件大事,該當如何?要大家商量。不過,要等你大姊來了再說,她居長,該當她作主。說來說去,我總是外人。”
“什麼外人不外人!”二姊埋怨似的說,“誰當你是外人?一切還不是都要靠你作主!”
“那也得你們大家都相信我才行。”
“誰不相信你來?”
衛媼笑一笑不響。三姊心事重重,更弄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麼,只怔怔地望著,也無話說。
片刻的沉默以後,二姊有了行動。衛媼冷眼看著,只見她開啟行囊取出一個小布包,託在手中,掀開布角,現出雪白的吳棉,衛媼心裡就已有數。但何以革囊換做布包了呢?念頭還未轉完,二姐開口說話了。
“阿媼!我把這些東西交了給你,替爹爹到京裡打點!”
一面說,她一面把那些珠寶陳列開來讓衛媼過目。翡翠、白玉、雜色寶石,四樣還是四樣,數量則恰恰少了一半。
衛媼斜睨了一眼,想起緹縈告訴她的話,二姊夫婦曾有爭執,頓時明白,是二姊捨不得這些珍物。看來二姊夫倒真是孝順岳父。做女兒的卻是“女心向外——”然而這也不足為奇。姊妹五個,都是衛媼一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