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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路真的是越走越窄了!“廷尉衙門這一關過不去,師父在那高牆囹圄之中,插翅難飛。一想到此,憂心如焚,臉色大變。
劉端看他這副神情,便又開了教訓:“兄弟,你這樣子就不像我道中人了!凡事須看得破闖得出。又怕又著急,算個什麼?”
這話說得朱文大為羞慚。此道中人,講究的是豪氣,看得世間事無不輕而易舉。生死之際,更需視如無事。必須有這樣的氣概和修養,才能卓然出頭於遊俠之中。如果遇事憂慮,躊躇不安,在旁人看來,便是膽小如鼠的明證,會遭受無可辯解的蔑視。
朱文年輕好勝,而且他亦無生不是那種委瑣看不開的人,所以對於劉端的話,不但羞慚,而且不服氣。於是立刻把頭一揚,眉目展開地表示毫不在乎的勁頭。
“這才對!”劉端又撫著他的背說,“越是不畏難,越是無難事。路是人走出來的,不要說眼前總還有條窄路好走,就是沒有路,不也得自己開闢出一條路來?”
朱文深深點頭。這卻不是敷衍劉端,確是接受了他的鼓勵。
“你也別忘了,邵哲許了你想辦法,也許他還有第三條路。”
提起邵哲,朱文的興致又來了。“劉公!”他問,“想來你對此君,必所深知。可能說些我聽?”
“我還不夠資格對他有所深知。”這就是說,邵哲在遊俠的秘密組織中,比劉端的地位高。“不過,”劉端又說,“對他的為人,我倒聽說過,此君可說是個怪人,起居無節,性情孤傲,常發奇想——有時候,他的奇想,還頗管用。總之,他是戰國的策士一流人物,當今之世,殊為罕見了!”
“噢!”朱文略有些得意地笑道:“說他性情孤傲,倒不見得。”
“那是因為你正好投了他的緣。在外闖,人緣最要緊,像我們全靠朋友,否則寸步難行。”
“是!劉公的話我緊記在心裡。”
“是啊,我跟你說的都是好話。你人緣不錯,這是你最佔便宜的地方。”
正說到這裡,只聽笑語喧闐,一群人擁了進來,這都是同舍受此間主人招待的食客,朱文大都認識,便先迎了出去。相見之下,自然有一番親切的問訊,等聲音略略靜一靜,劉端大聲問道:“誰陪朱文到鼎路門去一趟?”
語聲剛畢,便有三個人同時應聲:“我去!”
劉端看了看,指定一個叫林都的陪了去。因為他知道這一個人,林都與朱文的感情最好。
兩個人一起離了旅舍,林都問明瞭朱文要去的地方。便領著他往南而去——長安都城是惠帝初年所造,上應星象,北城北斗形,南城南斗形,號稱“八街九陌”,南北東西,方方正正,極其整齊,本無捷徑可通。但八街九陌中有一百六十閭里之多,裡與裡之間的小巷山徑,為宵禁守衛的兵卒所巡邏不及。林都對於這些情況,極其熟悉,所以能夠領著朱文,東繞西轉,順利無阻地走到鼎路門。
“看見沒有?”領路的人指著大街對面,一所花木蓊鬱的大第宅,“那就是陽虛邸!”
陽虛邸是在望了,但可望而不可即。因為鄰近武庫,戒備特嚴,大街上不斷有兵士在巡邏,不易穿越。兩人商量了一會,決定用調虎離山之計,一個影綽綽地,故意做出詭秘的形跡,引得兵士追來,一個便悄悄地溜到了對街。
到了對街就不礙了。朱文往小巷一鑽,順著圍牆尋到陽虛邸的便門。敞開門來,說明來意,把一囊淳于意的書簡,請司閽送了進去,靜候陽虛侯接見。
“你等著!”司閽通報回來,這樣交代了一句。
這一等等得朱文好不耐煩,朱文便知事情不妙。但是,他沒有想到陽虛侯,不願親自接見,代表陽虛侯接見的是謁者和陶侍醫。
謁者不識朱文,陶侍醫卻相熟。因此延入客室,見過了禮,陶侍醫開口先表示同情:“令師這場禍事,好沒來由!君侯每一提起,盡日不歡!”
聽見這話,朱文真有感激涕零的激動,朝上深深一拜說道:“家師何幸,託庇在君侯的蔭覆之下!”
謁者和陶侍醫面面相覷,都沉默著。
壞了!朱文心已半涼,硬著頭皮問道:“家師所上的書簡,想來君侯已經過目?”
“看過了。”謁者停了一下說:“太不幸了!倉公剛愎自用,一誤再誤,幾乎累及君侯!”
這話從何而來?朱文既驚且疑,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轉眼看一看陶侍醫,只是垂著頭,彷彿無可奈何而又不勝痛惜似的。
“你也知道,君侯仁德,佈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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