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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兄弟。”
薩姆輕輕把打字機放到書架上又一把抓過囚衣。“哪個兄弟?”
“我們沒有細問,薩姆,只知道是你的兄弟,我們走吧。”
他們把他銬好後帶他往囚室外面走去。薩姆曾經有過三個兄弟,老大在薩姆入獄前就已患心臟病去世了,最小的是唐尼,已經六十一歲了,現住在北卡羅來納州的達勒姆附近。再一個就是六十七歲的艾伯特,他身體不太好,目前住在福特縣鄉下的林子裡。唐尼每個月都會寄些煙來,外帶少量的錢,再有就是偶爾寫張條。艾伯特已經有七年沒有音訊了。還有個老處女姨媽直到八五年去世前一直給他來信。而凱霍爾家的其他人早就把他忘到腦後了。
一定是唐尼來了,他對自己說,只有唐尼還可能有心情來看他。他已經有兩年沒見到他了,他們走近接待室時,薩姆不覺腳下輕快起來,多麼令人意外的驚喜。
薩姆走進門去望著坐在隔板對面的那個人,那是一張他並不熟悉的臉。他又在屋子裡環視了一下,確信除了那人外再沒有第二個,那人此時正用一種毫無表情的冷漠眼神凝視著薩姆。警衛一面給薩姆卸手銬一面密切注視著他們,於是薩姆趕緊衝那人笑笑並點了點頭。隨後他便把目光轉向警衛,一直等到他們出去把門鎖上。薩姆在來客對面坐下,點燃一支菸,一語不發。
此人看起來有些面熟,但他想不起是誰。他們透過隔板的視窗互相望著對方。
“我認識你嗎?”薩姆終於問道。
“是的,”來客回答。
“在哪兒認識的?”
“在過去認識的,薩姆。在格林維爾、傑克遜市和維克斯堡,在猶太教堂、房地產公司、平德家還有馬文·克雷默家。”
“韋奇?”
那人慢慢點點頭,薩姆閉上眼睛向著天花板長長地吐了一口煙。然後他把煙扔掉,頹坐在椅子裡。“上帝,我一直盼著你死掉。”
“很不幸。”
薩姆目光兇狠地怒視著對方。“你這個雜種,”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狗雜種,二十三年了,我做夢都盼著你死。我用自己的雙手、用棍棒、用刀子、用人們所知道的所有武器把你殺死了不下一百萬次,我見過你滿身血汙的樣子,聽過你請求寬恕的號哭。”
“很遺憾,我就在你面前,薩姆。”
“我恨你勝過對所有人的恨。如果我現在有枝槍,我會把你的卵子打個稀爛,我會把你的狗頭裡灌滿鉛液,我會一直笑到哭起來,上帝,我恨不能活剝了你。”
“你就是這樣接待客人的嗎,薩姆?”
“你來這裡幹什麼,韋奇?”
“他們能聽到我們的談話嗎?”
“他們才不屑於聽我們談些什麼。”
“不過,這種地方也許會裝有竊聽器,是不是?”
“那就離開這裡,蠢貨,滾吧。”
“我馬上就會走的,但我首先要告訴你我就在附近,在非常密切地注視著事情的程序,我也很高興我的名字至今還沒給說出去,我當然希望繼續保持下去,我總是很有能力讓人們保持沉默的。”
“你這個狡猾的傢伙。”
“拿出點男人的勇氣去接受它吧,帶著尊嚴去死,你和我同在,你是幫兇和同謀,在法律面前你和我同罪。當然,我是個自由人,可沒人說過生活是公平的呀,就這樣一直向前走吧,把我們的小秘密帶到墳墓裡去,這樣誰也不會受到傷害,好不好?”
“你去了哪裡?”
“所有地方。我的名字也不再叫韋奇了,所以不要打任何主意。我從來就不是韋奇,就連道根也不知道我的真名。我於一九六六年應召入伍,我不想去越南,所以就去了加拿大,後來又隱姓埋名來到了這裡,直到現在還是這樣。我是個並不存在的人,薩姆。”
“你才應該坐在我的位子上。”
“不,你錯了,我不應該,你也不應該。你回格林維爾去真是蠢透了。聯邦調查局找不出任何破綻,他們本來永遠也抓不到我們。我就夠聰明,道根也一樣,而你卻成了最薄弱的一環。那本來也是最後一顆炸彈了,你知道嗎,那屍體和那一切都是最後的一次了,到了收山的時候了。我逃離了這個國家,本想永遠不再回到這個令人心痛的地方,而你本來也可以回到你的那些雞和奶牛的身邊去。誰知道道根會做什麼。不過,你坐在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你是個大傻瓜。”
“你今天來這兒也算是傻得可以了。”
“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