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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改變了想法?”
“不知道。當一個人和死神靠得這樣近時,他會思考很多很多事。”
亞當真希望他能多說些,但薩姆放過了這個話題。亞當望著正在吸菸的薩姆,他盡力不讓自己去想喬·林肯,也盡力不去想薩姆的父親在那次葬禮的酒後毆鬥中被痛打至死,他不想讓莉在福特縣跟他講的所有那些悲慘的故事再來糾纏他。他想把那一切都從心裡驅逐出去,但他做不到。
他曾對她發誓不再提及那些過去的夢魘。“我想你已經聽到了有關我們受挫的最新訊息,”他邊從公文包中往外拿檔案邊說。
“不會總是這樣,對不對?”
“是的,只是暫時的,我已經向第五巡迴法院提出了申訴。”
“我在第五巡迴法院從未打贏過。”
“我知道。但在這種時候我們無權選擇複審法院。”
“眼下我們能做些什麼呢?”
“有幾件事可以做。上週二我同聯邦法官們開完會後正好碰到州長,他想私下同我談一次。他把他的私人電話號碼給了我並約我給他打電話討論全部案情,他說他對你這件案子的內幕尚有疑問。”
薩姆瞪著他。“疑問?都是因為他我才會給關在這裡,他巴不得早一天弄死我。”
“也許你說的沒錯,可是——”
“你保證過不同他談話,我們籤的協議明確禁止同那個蠢貨進行任何接觸。”
“別生氣,薩姆,是他在法官的辦公室外面拉住了我。”
“真奇怪他怎麼沒有召開記者招待會講這件事。”
“我警告過他,行了吧。我讓他保證不向外人講這件事。”
“那你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讓那個混蛋保持沉默的人了。”
“他對赦免死刑的事仍然沒有封口。”
“他親口說的嗎?”
“是的。”
“為什麼?我不信他的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薩姆,而且我也不完全把他的話當真。但那能有什麼壞處呢?請求舉行赦免死刑聽證會有什麼可怕的?他的照片當然可以上報紙,電視攝像機也會多對他進行一些報道。但如果能夠有機會讓他聽聽我們的意見,那麼即使他能從中撈到些好處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行,我決不同意。我不允許你請求召開赦免死刑聽證會,說破天也不行,一萬個不行。我瞭解他,亞當,他是想把你誆進他設下的圈套中。那是個騙局,是做姿態給人看的。一直到最後他都會做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盡一切可能從中撈取資本。被判死刑的是我,可他會比我更受矚目。”
“那有什麼壞處呢?”
薩姆用巴掌拍起了桌子。“也不會有任何好處,亞當!他不會改變主意的。”
亞當在拍紙簿上寫了一會兒。薩姆輕輕坐回椅子上,又點了一枝煙,一邊用手指梳理著還有些溼的頭髮。
亞當把筆放到桌子上望著他的當事人。“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薩姆?放棄嗎?承認失敗嗎?你自以為對法律有多深的瞭解,那麼說說看你準備怎麼幹吧。”
“嗯,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我想也是。”
“向第五巡迴法院提出上訴有一定的意義,但似乎沒有多大希望。依我看,可以利用的材料不是很多了。”
“除了本傑明·凱斯。”
“是的,除了本傑明·凱斯。他在初審和上訴期間做得很出色,我們差不多成了朋友,我不想咬他。”
“這是死刑案中的慣例,薩姆。人們總是會找法庭辯護律師的茬兒,以他們辯護不力為由提出上訴。古德曼說他也曾想那樣做,但被你拒絕了。幾年前就該那樣做了。”
“不錯,他確曾向我懇求過那樣做,但我回絕了。恐怕我有些失算。”
亞當坐在椅子邊沿上記著筆記。“我對初判記錄做過研究,我認為凱斯沒有讓你出庭作證是個失誤。”
“我本打算向陪審團陳述來著,記得我對你講過這件事。道根作完證以後我覺得有必要親自向陪審團解釋一下,炸彈的確是我安放的,但我根本無意殺人。那是真的,亞當,我沒有想過要殺任何人。”
“你要出庭作證,但你的律師沒有允許。”
薩姆笑笑,眼睛望著地板說:“你想要的就是這句話嗎?”
“是的。”
“我沒有別的選擇,對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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