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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之畔,秋寶看著一張張身經百戰的臉,那上面有數不清的刀疤箭瘢,淚光隱隱裡,寫滿了滄桑,寫滿了豪情。那一隻只空蕩蕩的衣袖和褲管,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那一個個粗豪高亢的嗓門,長歌不絕,發自肺腑,漸至嘶啞。
秋寶既是熱血沸騰,又是五內如焚,打翻了的那隻五味瓶,酸、甜、苦、辣,齊上心頭,唯有端酒連飲。
酒酣耳熱裡,那雙目失明的老兵申平跳將起來,一式“懶扎衣”,打出一路長拳來。
眾人人喝彩聲裡,秋寶認得那是號稱“戚家拳”的三十二勢長拳,由戚繼光所創。再看申平接連數勢,“單鞭拗步”、“金雞獨立”,再接“臥牛搶背”,轉“高探馬”,端的是一氣呵成,緊湊連環。
叫好聲中,甄金道:“王春小兄弟,看你身形也是練家子,走上幾招如何?”
秋寶有些技癢,這幾天也在想吳鉤曾經說過他的武功破綻,心想有些東西一定得改了。正在思慮,風聲一動,申平雖然兩眼失明,卻已辨得秋寶所在方位,揮拳劈面而至。
秋寶想也未想,臂格肘擊,轉守為攻,贏得眾老兵一片喝彩。
當初在虎跑寺習武上十年,秋寶曾與師兄弟和師叔伯較技數百次,個人稟賦為寺中第一,但往往在關鍵時刻難於取勝。他也曾不下一次出寺惹禍打架,甚而私會江湖拳師,雖是贏多輸少,卻是未遇強手。今天一遇這戚家拳,便覺自己武功中的荒率空浮。
戚繼光教軍練武,最重實戰,痛恨那些只在官府面前裝門面的“花法”,在其《紀效新書》卷十四“拳經捷要篇”中,評點古今拳家,專述拳腳功夫,又博採眾長,合成這戚家拳法。
但見申平招招連環,勢勢相承,變幻無窮,微妙莫測。
秋寶欺他眼盲,多用聲東擊西的虛實變化,而申平一身正如常山蛇陣法,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所謂上下週旋,首尾相應,沒有一個顧不到的地方。
又聽“乒”的一響,秋寶正在周旋之際,忽被一拳擊倒。申平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正所謂:拳打不知。
眾人正要叫好,只見秋寶咬牙再起,招式已變,竟與申平如同一師所授,雙雙使出三十二路長拳來,簡練直接,以攻對攻。
“悟性好高的小子!若是再多些實戰,武功還不知如何了得!”甄金讚了一句,臉色卻有些異樣。
申平雖然看不見,過招之中已經知道對方武功變化長進,“嘿嘿”一笑,一勢“倒騎龍”,回身連擊。
眾人目不暇接,齊聲叫出了拳訣:“旗鼓勢左右壓進,近他手橫劈雙行,絞靠跌人人識得;虎抱頭要躲無門。”
秋寶變招不及,手腳齊出。正所謂:“不招不架,只是一下;犯了招架,就有十下”,申平招招式式都落在對方身上,饒是他惜了力氣,秋寶已覺四肢百骸散裂。
突然,秋寶丹田處一熱,渾身內力立時充盈。申平一式“朝陽手”接一式“無縫鎖”,正欲將他拿下,就覺觸電般被對手回擊,不由自主往後跌倒。
“奇怪!”眾人納悶秋寶分明被動挨打,申平卻跌了出去。要知道,這瞎子申平拳腳老到,是他們當中功夫最好的一個。
申平一跌即起,嘴角沁出血來,已為對方內力所傷。
秋寶渾身劇痛,也流出了鼻血。
“好內力!”申平過來摸到秋寶,一把攬住。“小兄弟,你這一身丹田力是打下練下來的童子功啊,出自何等名門,倒像是佛家的內勁。”
秋寶擦了一把鼻血,搖搖晃晃道:“申大哥一直讓著我,我哪敢提什麼師承,只怕是丟了師門的臉。”
甄金在旁眯縫著眼睛,道:“王春兄弟一身武功,猶如渾金璞玉,若有機緣,必將大放異彩。”
“不過,我有一事相問。”他忽然拿過秋寶隨身包袱,從裡面取出那口嵌滿翡翠明珠的緬刀。“不知這口刀,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眾人看見這把刀,不由齊聲驚呼。
左手缺了指頭的萬安一把取過去挾住,用右手狠狠拔了出來,大聲辨認著上面一行小篆:“天差平海大將軍”。
“我跟你說過,吳叔不是我殺的,這把刀也不是我的。”秋寶瞪著甄金,覺著紹興花雕後勁厲害。
甄金倒了一碗酒,緩緩灑在地上。“老吳,你走得不遠,弟兄們不能讓你白死。”
秋寶看見老兵們一個個變了顏色,看他的眼裡滿是疑問,將他團團圍住,不由憤憤道:“你們要冤枉我的話,也可以將我殺了!”
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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