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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還算平穩,就這麼著來到了朝陽殿。
此時朝陽殿外叢叢林木積著指餘厚的冰稜凝成水晶柱,如冰晶瓊林一般,在宮中豔紅燈火下折射出格外雪亮的光芒。這是一個繁華之夜,亦是團圓之夜。
除夕設家宴,是皇宮中慣例。未至殿門,已是聽得裡邊極熱鬧,調琴吹笙,聞聲起舞,笙簧琴瑟之聲悠揚不絕。
待入至其中,只見梅瀾影與映月正坐於席下。梅瀾影單手支撐著額頭,難掩疲憊的倦意,而映月則半依著金絲靠背,打扮得極是華貴,映月的肚子亦是高高隆起,算日子應當已有七月餘了,衣食優渥令她的臉龐緋紅嫣紫如盛放牡丹。
殿內鋪滿了紅絨錦毯,璀璨的燈光,如花朵一層層地演染開絢麗的濃彩,映照著每個人的神色皆有幾分迷離。
甫一瞧見煙落進來,梅瀾影與映月個個都變了臉色,紅唇微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風離御微微闔眸,一襲家常青衣,手指隨著音律緩緩叩擊在几上,氣度閒雅從容。
周遭異常的動靜,令他陡然睜開一雙銳眸,在瞧見煙落之時,秸稍怔了怔,旋即又抽離目光,並不說話。
劉公公引了煙落在風離御右側的後位入座。因她懷著雙生子,肚子極大,由紅菱攙扶著她慢慢入座,瞧著極是辛苦一般。
風離御見狀,忍不住問:“聽衛風說,皇后不足一月便要生產了。近來寢食可好?”
煙落扯唇勉強一笑,只是略略頷首,感受到他關切的目光落至她的小腹之上,她慌忙別過頭去,亦是不說話。
除夕團圓之夜,他寬赦她出飛燕宮一聚,想必也只是想瞧瞧他的龍嗣是否安好而已。煙落心中不免有些悶悶,端起面前的甜茶連連喝了幾口,卻只覺得更渴。在飛燕宮禁足幾個月,她以為自己早已是心如止水,可真真的見到他時,卻仍是牽動著她的心湖波瀾起伏。
隨便吃了幾口清淡的小菜,她隨意的目光徐徐掃視過座下,卻只見映月一臉冷漠地瞧著她,目光幽幽似定在她的小腹之上,凝思不知所想。
映月,是她的親妹妹,如今見了面卻似仇人一般,這亦是她心中拔不去的劇痛深刺。
歌舞瀰漫至深夜,眾人早已由最初的歡欣漸漸變得疲憊而倦怠,即便是風離御,俊顏之上也添了幾分睏倦。
就在眾人呵欠連連之時,新年的鐘聲似自遠處驚惋響起,一聲接著一聲,愈來愈清晰。這意味著風晉皇朝永定二年,開始了全新的第一天。
眾人彼此相敬最後一杯酒,散席。
煙落率先起身朝殿外走去,她原本就不想多逗留,行至殿門前,卻突然聽得身後一聲嬌喚甜甜響起,“姐姐。”
是映月!她心中騰然一軟,這樣溫切的呼喚,帶著幾分小女孩家的嬌氣,她有多久沒有聽過了。那一瞬間,她的眼眶突的一熱,慌忙轉身去瞧。也許是她轉身轉得太急了,也許是她的肚子太大,行動笨拙,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她一轉身,便瞧見映月整個人竟是直直向後倒去。
映月倒下的速度太快,她身子又是笨拙,根本來不及伸手去抓住映月,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映月倒地。
“啊!”最先失聲尖叫起來的人,是梅瀾影,那尖刺的喊叫聲幾乎將朝陽殿刺穿,震痛了每一個在場之人的耳膜。
“你……你……是你推了她!”梅瀾影嚇得花容失色,早已是語無倫次,甚至連尊卑稱呼都全然忘卻,只伸出一指顫抖著指向煙落。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空洞開啟的深重殿門,冬日刺骨的冷風猛然肆意灌入,瞬間冰透了煙落的心,淺紅色的燈光緩緩洩成溫柔的霓裳,華彩之下是倒在了平金地磚上的一襲鐵鏽紅宮裝的映月,她身下流出的鮮血緩緩匯成一條長河,一點一點緩緩漫延著,如開出一朵慘烈妖豔的花。
濃重的血腥氣瀰漫整個殿中,梅瀾影一瞧見滿地的鮮血,登時便嚇暈了過去。大殿之中更是一片混亂。
煙落的身後是後宮深夜無盡的黑暗,那麼黑,像死亡一樣可怕,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吞噬。腦中一片空白,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屈膝跪地,緊緊握住映月的手。
映月痛得臉都扭曲了,說不出話來。
風離御已是疾步跑上前來,一把抱起映月便直往朝陽殿偏殿跑去,怒吼道:“御醫呢?御醫?!”
燈火徹亮,皇宮之中所有的御醫已是齊聚一堂。
映月已是送進內殿一個時辰了,除了偶爾聽見幾聲痛苦的低吟,再無半點動靜。穩婆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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