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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漸漸沉重而急促起來,那聲音如一擊接著一擊的鼓拍,絕望地敲打在耳邊,晃得她耳上銀線流蘇的耳墜亦是輕微晃動,細看之下,整個人竟是止不住地輕顫起來。
風離澈在她對面座椅之上坐定,深刻的五官此刻已是平靜如止水,激不起一絲一毫漣漪,他淡淡道:“這是一碗墮胎藥,你喝下它。下個月初,我們大婚,你還是我的王后。”
四周靜謐下來,靜的只能聽見他的呼吸之聲,似是帶著清冷而漫長的意味。
煙落望著他,哀慼一笑,微微側身,徐徐推開身側的長窗,一瞬間,彷彿有剪剪風貫入大殿,風吹過窗邊幽寂垂地的帷幕,像有隻無形的大手,一路洶湧直逼上前,逼上她的心間,沁涼的風隨著窗子的推開湧上她漸漸慘白的臉頰,湧進她漸漸漲痛空白的頭腦。
瞧著她低眉不語他突然沉聲開。道:“今日是風離御第四次攻城了,看起來他似乎很著急,急於拿下晉都。可是戰爭這種事,愈急愈是難以如願,其實照他目前的實力,將晉都再圍城個一年兩載的,不攻而破也未嘗不可能,而不會像現下這般元氣大傷。”
頓一頓,他微微冷笑起來,笑意似雪白犀利的電光,慢慢延上眼角,又道:“據我的內線密報,風離御好似病重亦或是傷重,連月來經常嘔血不止。看來,他似乎是等不及要攻下晉都了。”
煙落不動聲色,暗暗屏住呼吸,儘量掩飾著自己的擔憂,只問道:“怎麼會?他一向行事穩重小心,為何此次如此急躁?”風離御素來深謀遠慮,不應當這樣才對,會不會是與自己有關,急欲恢復政權,再揮兵南下,奪回自己?會麼?他會做這般傻的事麼?
他伸出手,突然擒住她的一隻纖纖素手,握在掌心之中仔細椽捏著,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得捉摸不定,又有些惘然的飄忽,靜靜道:“我對他為何如此行兵打仗,並不感興趟。我只知道,他如果這樣五次、六次都攻不下晉都,必將士氣大減,屆時只會更加不利,更加久久攻不下晉都。”
“不過……”他欲言又止,眸中似笑非笑的意味更加濃了,放開她的手,卻是慢慢撫上了她的髮髻,慢慢,一點點撫摸著。凝視著她,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出他究竟作何想,只緩緩道:“我不想替他養著孩子,若是讓你生下再送還給他,只怕你更是不捨,長痛不如短痛,你只要喝下這碗藥,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你仍日是我的王后。而且,我可以速派精兵十萬,相助他攻下晉都。亦算是替我自己收拾下那幾個叛徒。怎樣?你可要好好考慮。”
落胎……
煙落雙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柔軟的絲料,有著親切的質感,可手卻慢慢僵硬起來。心頭幾乎是被利刃凌亂地戳著,她的孩子,為何都這般命苦。漸漸地,她只覺胸口都要透不過氣來,眼中酸澀,幾乎要泛出淚來。她的孩子來到這世間尚且不及兩月,可他們的母子情分卻要盡了。
窗外細雨綿綿,夜風肆意穿行而過,滿園花樹被風攜過,輕觸聲激盪蓋過了細雨潺潺,聽在耳中已是異常煩躁。
風離澈說的極時,如果她此生都不能再回風晉皇朝,那麼長痛不如短痛。而且,風離澈為人言出必行,允諾出兵相助,那風離御的復國更是指日可待。
抬眸,時上他一雙深邃不可測的眸子,她明白,他在等她的答覆。
深深吸一口氣,她起身復又關上長窗,晃動的燭火幽幽暗暗,她的面容在燭光裡摸糊不清,像沾水化了的墨跡一般。坐定,她緩緩端起面前的藥碗,鳥黑的湯藥,排斥那令人作嘔的味道,她一口一口小心的喝著,徐徐嚥下。每一口,都帶著無盡的苦澀與錐心刺骨的痛,可她就要這般牢牢記住,永生不忘。
飲畢,擱下手中藥碗,她徑自取出腰間絹帕,仔細拭去嘴角殘餘的藥汁。
隨著她喝盡那碗藥汁,每一滴的嚥下,都彷彿將血色自風離澈深刻英俊的面容之上緩緩刻離,整個人似被深深的哀痛浸透,不可自撥。他幾乎不敢相信她就這般輕易妥協了,為了風離御的江山,她就這般輕易的妥協了,甚至連一句懇求拒絕的話都沒有,亦是沒有絕望哭泣。
其實,他給她的不過是一碗普通的安胎藥而已,他只是想試探一下,究竟她時風離御,用情有幾深。
他的胸口彷彿被巨石堵住,說不出的窒悶,那樣的窒悶漸漸被絕望取代。他突然後悔了,他不應該試探的,那樣的試探,只會令他更加的無望。
試問,如此的深情,如此的義無反顧,又豈是區區時間可以磨滅撫平的?只怕這樣的愛早已是深深刻入她的骨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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