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常從樹林草叢中驅趕出一群群不知名的飛鳥和驚慌奔逃的黃羊野兔。這樣安逸的境界,以至於使所有的人都產生了錯覺:坦駒嶺有傳說的那麼可怕嗎?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趙陵鼓咕噥起來:“孃的,你看這光景,那有那麼艱險,該不是小勃律人見識短淺,瞎嚇唬人的吧?”他滿腹疑惑地看看身邊那個叫察卓那斯摩的小勃律人,察卓那斯摩滿臉濃密的鬍鬚臉虔誠地仰望著前方若隱若現的皚皚雪山,嘴裡念念有辭。這渾身是毛的傢伙還和李都尉討價還價,他保證帶大軍翻越坦駒嶺到孽多城,但此後事宜一概不理,還要求不殺嶺下阿弩越城一人,說什麼那是他家鄉所在,城主是他什麼親戚!切!一個降俘還挑三揀四!李都尉也是,居然一口答應!切!
“大人,過了這蘇瓦那河谷,地勢會陡然變得艱險萬分,山路崎嶇倒也罷了,那山上積雪終年不化,是為千年萬年的冰川,四處冰丘起伏,冰塔林立,冰崖似牆,裂縫如網,還有隻聞其聲不見其形的暗流,稍不留神,便會喪身冰雪,屍骨無存,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埋沒於此,小勃律人稱之為神聖的雪瓦蘇爾,對其敬畏有加……”杜環揚鞭一一對李天郎詳解,“我也只走過一次,那是5年前的事了,事過境遷,也不知地形變化幾何?委實有點把握不定!唉,當我下山來到這裡,見此風和日麗,沃野青山,幾乎泣極癱倒,方才體會為何這裡叫蘇瓦那…………意思是金色的河谷!”他們的談話被小勃律人齊聲的唱誦所打斷,包括領頭的察卓那斯摩在內,十名隨行的小勃律人在即將走出蘇瓦那河谷時,一起虔誠地唱起什麼歌來。“他們在歌頌山神雪瓦蘇爾,乞求他允許我們安全越過他的肩膀”杜環解釋說,“上天保佑,天氣一直晴朗如斯……大人,我們選的季節不錯,但也是最後能透過坦駒嶺的時節,山上不颳風則已,一旦颳風,轉瞬便會風雪大作,不僅馬上奇寒徹骨,同時伸手不見五指,當真九死一生!”杜環搖頭咋舌,似乎又看到那樣可怕的景象,“走坦駒嶺,四天即可到達阿弩越城,與絲綢之路相接,那裡距孽多城不過六十里,是最為捷近的道路,儘管如此,走的人也不多,大多數都會選擇走赤佛堂大路,儘管要二十多天,但總比送命好!”
小勃律人的歌聲在河谷中飄蕩,當前軍大旗一走出河谷,小勃律人一齊嘎然住口,全部斂神屏氣,默默提韁急走。察卓那斯摩回頭小聲對李天郎說:“請大人嚴令眾人不得發聲,只管急行,我們正在走進山神的腳跟,不得喧譁,褻瀆神靈……萬萬小心!”“孃的,放屁都不行麼!”趙陵怪叫道,引得所有的小勃律人衝他怒目而視,趙陵毫不示弱地瞪大眼睛和十雙眼睛對視,“孃的,不服麼!”“好了!趙陵!傳令噤聲!否則軍法從事!”李天郎揚手止住趙陵,“立刻傳令!小聲點!”趙陵喉頭“咕”地一聲,不知吞下多少罵娘操爹的粗話,呲牙咧嘴地傳令去了。
正如杜環所說,一出蘇瓦那河谷,山勢陡變,草木稀疏,到處都是裸露的青黑色岩石,也看不見什麼活物。天空中雖然陽光刺眼,但除了高高的幾隻禿鷲,連鳥都見不到幾隻,確和生機盎然的金色河谷截然不同。崎嶇的山腳下遍地礫石,不斷有馬匹滑蹄嘶鳴,從山口吹來陣陣冷風,帶來一片冰涼的肅殺氣息,難道雪瓦蘇爾不喜歡這些外來的冒犯者?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裹緊了衣服,剛才輕鬆的心情也漸漸沉重起來,連一直興奮不已的“風雷”“電策”也老老實實地吐長了舌頭,緊緊跟隨在李天郎身邊。
“大人請看!前面就是坦駒嶺!”不用杜環說,李天郎已經看見了映襯在湛藍天空裡的皚皚雪峰,潔白的冰雪在陽光下爍爍生輝,猶如粉雕玉琢一般,使人頓生敬畏。一重一重的山峰,如忠誠的衛士緊緊簇擁著最高的山峰,組成了一道高不可及的雄渾戰陣。“到正午十分,我們將到達雪線,那才是真正艱難跋涉的開始!”杜環噝噝地抽著涼氣,看著察卓那斯摩帶領2個最健壯的小勃律人走在最前面,罵罵咧咧的趙陵一步不落地跟著他們,叫趙陵監視他們是有原因的,如果小勃律人耍什麼花招,即使他們動作再快,也快不過趙陵的利箭。
李天郎勒住戰馬,神色凝重地眺望著高聳的雪山,又回頭看看悶頭行軍的部下,眼光掃過馬鞍處捆紮的行囊,那裡面是高仙芝叫人送來的水貂皮大氅,據說還是安國國王送高仙芝的禮物。李天郎心情複雜地看著它,高大帥將如此珍貴的禮品轉贈給他,不知有幾分真情,幾分誠意?他一直不想穿上它,總覺得一旦穿上它,一定會覺得高仙芝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你,讓你喘不過氣來……李天郎咬咬牙,在馬上挺挺腰,竭力將那絲不寒而慄的感覺驅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