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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暗地裡鬆了口氣,眼角瞟了瞟高力士。高力士似乎沒有興趣搭理他,自顧安排玄宗退去,把李林甫晾在了一邊。
“陛下,還有一事……”李隆基放緩腳步,李林甫急忙抓緊時間說道,“陛下還記得佩帶九色寶玉的李姓後嗣麼?”
天寶皇帝身形一滯,停了下來,沒有轉身,只簡短地說了一句“講”
“李天郎自六年前充軍安西,驍勇善戰,屢立戰功……”
回到高府的李天郎和阿米麗雅由衷地高興,因為高仙芝告訴他們,朝廷已經採納了他的意見,不僅赦蘇失利之不誅,還授右威衛將軍,賜紫袍、黃金帶,使宿衛。雖然不能再回到小勃律,但在如此劫難之後,尚能虎口餘生,留得性命,已經是大幸了。因此,在當晚家宴上,氣氛是回到長安以來最為輕鬆的,高氏爺孫三人甚至一起唱起了高勾麗小調,阿米麗雅則輕拂長袖,激情飛揚地舞上了一曲,席間歡聲笑語,賓主都十分盡興。
“好啦,明日一早還要入宮覲見,酒就喝到這裡吧!”高仙芝說罷站了起來,眾人也都停杯投著站了起來,“天郎你且和我到書房一述。” 李天郎一愣,和阿米麗雅對視一眼,低頭稱是。
“明日上朝聽宣,皇上可能會單獨與你晤面……”一合上書房的門,高仙芝便單刀直入地對李天郎說道,“高力士親自派人從大內送來的口諭!”
昏暗的燭光突然急促地搖曳,在地上晃出躍動的黑影。
李天郎默不作聲,倒不是因為吃驚或是懼怕,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又能說什麼!
看著李天郎沉若靜水的臉,高仙芝坐了下來,一時也沒再開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嘿嘿,能泰然處之,倒不失為大丈夫本色!”高仙芝歪頭注視著一半身體隱沒在黑暗中的李天郎,語氣也是淡然,但從他變化莫測的眼神中,可以推知他心中定是波瀾起伏。在如此微妙關鍵的時刻,皇帝、高力士、李林甫、還有新近風頭甚健的楊國忠又會為這樣奇怪的會面生出什麼事來?原本李林甫叫他帶李天郎去赴宴已然是一種恩典,既平穩又隱秘,可謂正中下懷,但如今皇帝要見李天郎,其用意何在?對他高仙芝的宏圖大志會有可怕的影響嗎?高仙芝心裡苦笑了一下,不管怎麼樣,李天郎進宮的命運,已然和自己密不可分。如果當初謹慎一下,不帶他回長安……?
“福禍已不是天郎所關心,只是希望不要誤及大人的前程,安西還等著你回去主持大局……”李天郎終於開口回答,“天郎忤逆之後,一介匹夫,死則死矣,何足道哉!”
這下輪著高仙芝說不出話來了。皇帝要是想殺李天郎,容易得很,自然不會又特地叫他進宮見上一見。殺是不會殺的,但是有可能將他軟禁在宮中,免得日後生出什麼事端,但是李天郎特殊的身世使皇上不可能讓他居於宮中,十王宅,百孫院可是皇族之地,突然冒出一個不明不白的皇姓成員可是可笑之極的事情。再不讓李天郎當太監?這可是一舉數得……高仙芝啞然失笑,讓他“志願”當太監,別說,還真有那可能!
“你好自為之吧,朝廷的詭異善變不是我等邊塞之人可以想象的,”高仙芝說,“且你貴為皇室甲冑,卻又不可為世間知,皇帝如此令爾會面,不僅兇險,怪異更甚!你……………。”
“大人放心!原來的李天郎在開元二十八年就已經死了,對吾而言,此後八年,已是多餘……自知之明,天郎還是有的!”說到此,李天郎的臉上盪出幾分悲愴與落寞,“天意使然,惟隨波逐流耳,天郎進退,皆順天理!”
高仙芝笑了,但笑得十分僵硬。
李天郎也笑了,笑容同樣慘然。
隆冬的長安清晨,寧靜而肅冷。
昨夜又下了雪,無人清掃的街道如同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綢緞,顯得乾淨平整。
偶爾有一兩條野狗在馬前惶惶然跑過,很快消失在街角巷尾,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狀的腳印。遠處隱隱然傳來公雞的早鳴,不知哪個院落裡早起的人很響亮地打個呵欠,和著嘩嘩的洗漱聲,在坊間久久迴盪。
騎在阿里背上的李天郎抽了抽冰涼的鼻子,沒有回頭。高舍雞和高雲舟正和趕來匯合的張達恭說著話,躍上馬背的高仙芝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招呼眾人準備出發。清脆的馬蹄聲加入到了長安恬逸的晨曲中,一起迎接黎明的到來。
李天郎知道自己的後背上凝結著一雙噙淚的眼睛,他咬緊牙關不回頭。阿米麗雅一襲紫袍,如暗香幽浮的雪蓮,靜靜地站在高府門口,為自己的男人送行。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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