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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的玉牌在眼邊盪漾,李天郎用雙手緊緊捏住它,猛然將他捂在心窩,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哎,真是好寶貝麼,看你那麼動容,不是哪個漢家女子送的定情之物罷?”雪玉兒放下茶盤,斜依在李天郎肩頭,“我可不吃醋,怕是你想多罷?”
“嗚!”李天郎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利的號哭!嚇了雪玉兒一跳!
李天郎單手撫胸,號啕大哭,淚雨滂沱,捶胸頓足!直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雪玉兒驚惶地看著痛哭失聲,嚎啕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李天郎,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李天郎一生中最後一次哭泣。
汙濁的淚水沖掉的不僅是他的頹廢,還喚醒了他內心深處抗爭命運的渴望!
從那天后,李天郎再也沒有去雪玉兒那裡,他離開了軍府,去了戍邊烽燧,開始了他脫胎換骨的征戰生涯……
直到今天。
這對雪玉兒不公平。
不僅不公平,李天郎知道自己還欠雪玉兒的情。青樓一別,斯人無蹤。不明就裡的雪玉兒曾經四處派人給他帶信,還給他捎來了禦寒的衣物,可謂深情款款。據說雪玉兒拒絕了很多痴迷的追求者,就是為了他;甚至有人說雪玉兒偷偷積攢了不少錢財,想叫李天郎為自己贖身,其言種種,李天郎再也不敢聽,不管怎麼說,那天要不是雪玉兒翻出了玉牌,自己還會沉淪到何時?難道這也是上天的安排?
“大人,大人?”
李天郎恍然醒來,是馬搏和阿史摩烏古斯。
“大人想是太過勞累,不知不覺伏案而眠了。”一張臉凍得通紅的馬搏道,“烏古斯這傢伙死也不讓我進來打攪大人,和我頂了半天!”
“你風塵僕僕而來,必有要事,可是趙校尉那裡又有新訊息?”李天郎舒展了一下四肢,“快講!”
“是!”在八月秋後,李天郎便將馬搏遣至趙陵之鵰翎團效力,以鍛其才,“我團派出的斥候在離蔥嶺守捉兩百里處遇得數位吐火羅人,據他們說其王為大軍所備糧草接連遭到吐蕃人和師人的截擊,損失頗重,還說有一隊秘密潛行的師人馬居然就在缽和州至護密一帶遊走,經常劫掠中土商旅。趙校尉覺得蹊蹺,親率精悍馬隊出發搜尋,時天寒地凍,校尉料其不會深藏山中,當在商道沿線城鎮附近。追尋十日,終在娑勒川以北截住,突襲之,賊子居然背依冰河團聚死拼。校尉大怒,揮軍直衝,箭矢如雨,激戰三個時辰破敵而還,斬首七十餘級,餘皆受傷被擒。被擒諸人,返途中不治又亡之七八,最後剩兩人得返,押至蔥嶺守捉。兩人甚是硬朗,在守捉大人嚴刑之下,也問不得半句軍情,不到一日竟自嚼舌自盡了!不失為好漢!”
“說來白打一仗?區區五十餘賊子,遠離其國,寒冬時節,深入我境意欲何為?趙校尉可有文書?”李天郎倦意全消,呼地立身站起詢問馬搏,“與敵交鋒,你可同往?”
“小的慚愧,那些日聽命守營,未曾參戰,但有詳問於校尉大人和交戰士卒,杜長史為此修有軍文,小的一併帶了來。”馬搏從貼身的衣帶中掏出信箋,抖了抖,遞與李天郎,“此外趙校尉還令小的送來賊子鎧甲兵器數副,交大人察看!”
李天郎滿意地點點頭,趙陵已頗有大將之風,做事愈發令人寬心。“書信器械一併呈上!”李天郎稍一思慮,又道,“不急,且備馬,帶所有物件與我共赴城內大將軍處細細稟報!”
高仙芝左手籠著熱氣騰騰的茶杯,藉著熱勁暖手,右手拿著趙陵的信箋,仔細閱讀著這篇長長的呈報,臉上神色捉摸不定。每看完一頁,他便傳給旁邊的李嗣業,李嗣業又一一讓下面諸將傳閱。
杜環的軍文寫得非常詳盡,尤其是對其戰陣和兵器使用之法,所言甚細,甚至還畫了一幅草圖。
“……賊重甲長槍,背水連排結半圓之陣,頗似魚鱺,以拒我軍。賊槍長兩丈餘,雙手持握,防以鐵甲及束臂之圓盾,然缺弓矢;校尉遂率輕騎環行疾射,賊雖矛長而不得及,中箭倒斃者眾,前者亡而後列者進,終不退,其戰甚堅。……賊突暴喝,齊挺槍疾步迎我衝陣之騎,全不顧兩翼後側,是為亡命背水一擊也!我騎猝不及防,雖抵之而不得,中槍落馬者十一騎,為此戰唯一傷損者。校尉臨危不亂,自率隊抄其後路,賊立潰,或棄槍拔劍自保,或自相擁擠踐踏……”
透過杜環的描述,李天郎幾乎可想象得出當時雙方交戰的場面:困獸猶鬥的師人表現出高度的紀律性和戰鬥技巧,他們知道唐軍輕騎不可能從其後側的冰封河流衝擊,因此背水結陣,企圖依靠重甲長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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