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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來。自此日以後,每見安祿山,必切切私囑,叫他語言縝密,出入小心。祿山亦曉得國忠嗔怪他,恐為他所算。又想國忠還不足懼,那李林甫最能窺察人之隱微,這不是個好惹的。今楊李之交方合,倘二人合算我一人,老大不便。不如討個外差暫避,且可徐圖遠大之業。但恐貴妃與虢國夫人不捨他,因此躊躇未決。那邊楊國忠暗想:“安祿山將來必與我爭權,我必當翦除之;但他方為天子所寵幸,又有貴妃與虢國夫人等助之,急切難以搖動;只不可留他在京,須設個法兒,弄他到邊上去了,慢慢的算計他便是。”正在籌量,卻好李林甫上奏一疏,請用番人為邊鎮節度使。原來唐時邊鎮節度使,都用有才略、有威望的文臣,若有功績,便可入為宰相。今林甫獨自專權,欲絕邊臣入相之路,奏稱文人為邊帥,怯於矢石,無以禦侮。不苦盡用番人,則勇而習戰,可為國家捍衛。玄宗允其所奏,於是邊鎮節度使,都要改用番人。
國忠乘此機會,要發遣安祿山出去,便上疏說道:“河東重地,固須得番人為帥;然後必以番人之中有才略、有威望者鎮之,非安祿山不足以當此重任。”玄宗覽疏,深以為然,即召安祿山來面諭說道:“汝以滿腹赤心事朕,本應留汝在京,為朕侍衛。但河東重鎮,非汝不可,今暫遣出為邊帥,仍許不時入朝奏對。”遂降旨以安祿山為平盧、范陽、河東三鎮節度使,賜爵東平郡王,剋期走馬赴任。祿山聞命,倒也合著他的意思,叩頭領旨,即日入宮拜辭楊妃,兩下依依不捨。楊妃叫入密室,執手私語道:“你今此行,皆因為吾兄相猜忌之故。我和你歡敘多時,一旦遠離,好生不忍。但你在京日久,起人嫌疑,出為外鎮,未必非福。你放心前去,我自當使心腹人來通訊與你,早晚奴在天子面前,留心照顧著你。你只顧自去圖功立業,不必疑慮。”安祿山點頭應諾。正說間,宮人傳報說道:“三位夫人已入宮來了。”楊貴妃接見敘禮畢,安祿山也各各相見。虢國夫人聞知安祿山今將遠行,甚為怏怏;奈朝命已下,無可如何,祿山也不敢久留宮中,隨即告辭出宮。到臨行之時,玄宗又踢宴於便殿,祿山謝過了恩,辭朝赴鎮。
李林甫等設席餞行。飲酒之間,林市舉杯相屬道:“安公為節度,出鎮大藩,責任非輕,凡所作為,須熟計詳審,合情中理。林甫身雖在朝,而各藩鎮利弊,日夕經心,聲息俱知。今三大鎮得安公為節度使,正足為朝廷屏障,唯善圖之。”這幾句話,明明定絡挾制。祿山平日素畏林甫,今聞此言,惟有唯唯聽命,且逡巡遜謝道:“祿山才短氣粗,當此大鎮,深懼不能勝任,敢不格遵明訓,諸凡不到之處,全賴相公照拂。”說罷作揖,拜辭起行。
前一日,楊國忠曾設宴請祿山餞別,祿山託故不在。這日國忠也假意來相送。祿山懷忿,傲倔不為禮。國忠大怒,自此心中愈加銜怨。祿山既至任所,查點軍馬錢糧,訓練士卒,屯積糧草,坐鎮范陽,兼制平盧、范陽、河東,自永平以西至太原,凡東北一帶要害之地,皆其統轄,聲勢強盛,日益驕恣。後人有詩云:
番人頓使作強藩,只為奸臣進一言。
今日虎狼輕縱逸,會看地覆與天翻。
第84回 幻作戲屏上嬋娟 小遊仙空中音樂
詞曰:
寶屏歷現嬌容,姓名通,絕勝珠圍翠繞,肉屏風。清雲路杳,鵲橋可駕任行空。明日恍然疑想,如在夢魂中。
調寄“相見歡”
自來神怪之事不常有,然亦未嘗無。惟正人君子,能見怪不見怪,而怪亦遂不復作,此以直心正氣勝之也。孔子不語怪,亦並不語神,蓋怪固不足語,神亦不必語。人但循正道而行,自然妖孽不能為患,即鬼神亦且聽命於我矣。若彼奸邪之輩,其平日所為,都是變常可駭之事。只他便是家國之妖孽了,何怪乎妖孽之忽見?此所謂妖由人興,孽自己作也。至若身為天子,不務修實德,行實政,而惑於神仙幽怪之說。便有一班方士術者來與之周旋,或高談長生久視,或多作遊戲神通。總無益於身心,而適足為其眩惑。前代如秦皇、漢武,俱可為殷鑑。且說楊國忠乘機遣發了安祿山出去,少了個爭權奪寵之人,眼前止讓得李林甫一個人了。這一個人卻搖動他不得的,他既生性陰險,天子又十分信他,寵眷隆重。一日降旨,著百官公閱歲貢之物於尚書省,閱畢回奏。玄宗命將本年貢物,以車載往李林甫家中踢之,其寵眷如此。林甫之子林岫,亦官於朝,頗懷盈滿之懼。嘗從林甫閒步後園,見一役夫倦臥樹下,因密告林甫道:“大人久專朝政,仇怨滿天下;倘一旦禍患忽作,欲似此役夫之高臥,豈可得乎?”林甫默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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