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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所薦,哥舒翰素有威望,玄宗甚重其人品,卻未曾面觀其人。今因王忠嗣之事,特召哥舒翰陛見,欲面問此事之虛實。哥舒翰聞召,當時星夜赴京,其幕僚都勸他多將金帛到京使用,以救王忠嗣。哥舒翰說道:“吾豈惜金帛,但若公道尚存,君主必不致冤死其人。若無公道,金帛雖多,用之何益?”遂輕裝往京而來。及至京師面君,玄宗先問了些邊務事情,哥舒翰一一奏對,玄宗甚為歡喜。哥舒翰乃力言王忠嗣之負冤,太子之被誣,語甚激切,玄宗感悟。乃雲:“卿且退,朕當思之。”
次日,即召三司面諭道:“吾兒居深宮之中,安得與外藩交通,此必妄說也!爾其勿復問。但王忠嗣阻撓軍計,宜貶官爵以示罰。”遂貶王忠嗣為漢陽太守,將軍董延光亦削爵。哥舒翰回鎮幷州,太子匍匐御前涕泣,叩首謝恩。玄宗好言慰之,自此父子相安。可恨這李林甫屢起大獄,以楊國忠有掖庭之親,凡事有微涉東宮者,輒使之劾奏,或援以為證。幸因太子是高力士勸玄宗立的,他常在天子前保護,太子又仁孝謹靜,不敢得罪於楊貴妃,以此得無恙。那知道楊家兄弟姐妹,驕奢橫肆,日甚一日,總之倚著妃子之勢。當時民間有幾句謠言道:
生男勿歡喜,生女勿悲酸。男不封侯女作妃,君看女卻是門楣。
楊國忠、楊釒舌與韓、虢、秦三夫人宅院,都在宜陽裡中,甲第之盛,擬於宮中。國忠與這三個夫人,原不是真兄弟妹。三個夫人中,虢國夫人尤為淫蕩奢靡,每造一堂一閣,費資鉅萬。若見他家所造,有更勝於己者,即自拆毀復造。土木之工,無時休息。其所居宅院,與楊國忠宅院相連,往來最近,便當得很,遂與國忠通姦。楊國忠入朝,或有時竟與虢國夫人並輿同行,見者無不竊笑,而二人恬然不以為恥。安祿山亦乘間與虢國夫人往來甚密,夫人私贈以生平所最愛的玉連環一枚。祿山喜極,珮帶身旁,不意於宴會之中,更衣時為國忠所見。國忠只因祿山近日待他簡傲,心甚不平。今見此玉連環,認得是虢國夫人之物,知他兩下有私,遂恨安祿山切骨。時於言語之間,隱然把他暗中私通貴妃之事,為危詞以恐嚇之。又常密語楊妃,說祿山行動不謹,外議沸然。萬一天子知覺了,這是些什麼事,為禍非同小可。楊妃聞國忠所言,著實心懷疑懼。正是:
貴妃不自貴,難為貴者諱。無怪人多言,人言大可畏。
一日,玄宗於昭慶宮閒坐,祿山侍坐於側旁,見他腹過於膝,因指著戲說道:“此兒腹大如抱甕,不知其中藏的何所有?”祿山拱手對道:“此中並無他物,惟有赤心耳;臣原盡此赤心,以事陛下。”玄宗聞祿山所言,心中甚喜。那知道:
人藏其心,不可測識。自謂赤心,心黑如墨。
玄宗之侍安祿山,真如腹心。安祿山之對玄宗,卻純是賊心、狼心。狗心,乃真是負心、喪心。人方切齒痛心,恨不得即剖其心,食其心,虧他還哄人說是赤心。可笑玄宗還不覺其狼子野心,卻要信他是真心,好不痴心。閒話少說,且說當日玄宗與安祿山閒坐了半晌,回顧左右,問:“妃子何在?”此時正當春深時候,天氣尚暖,楊妃方在後宮,坐蘭湯洗浴,宮人回報玄宗說道:“妃子洗浴方完。”玄宗微微笑說道:“美人新浴,正如出水芙蓉,令宮人即宣妃子來,不必更梳妝。”少頃,楊妃來到,你道他新浴之後,怎生模樣?有一曲“黃鶯兒”說得好:
皎皎如玉,光嫩如瑩。體愈香,雲鬢慵整偏嬌樣。羅裙厭長,輕衫取涼,臨風小立神駘宕。細端詳,芙蓉出水,不及美人妝。
當下楊妃懶妝便服,翩翩而至,更覺風豔非常。玄宗看了,滿臉堆下笑來。適有外國進貢來的異香花露,即取來賜與楊妃,叫他對鏡勻面,自己移坐於鏡臺旁觀之。楊妃勻面畢,將餘露染掌撲臂,不覺酥胸略袒,賓袖寬退,微微露出二乳來了。玄宗見了,說道:“妙哉!”
軟溫好似雞頭肉。
安祿山在旁,不覺失口說道:
滑膩還如塞上酥。
他說便說了,自覺唐突,好生侷促,楊妃亦駭其失言,只恐玄宗疑怪,捏著一把汗。那些宮女們聽了此言,也都愕然變色。玄宗卻全不在意,倒喜孜孜的指著祿山說道:“堪笑胡兒亦識酥。”說罷哈哈大笑。於是楊貴妃也笑起來了,眾宮女們也都含著笑。咦!
若非親手撫摩過,那識如酥滑膩來?
只道赤心真滿腹,付之一笑不疑猜。
安祿山只因平時私與楊妃戲謔慣了,今當玄宗面前,不覺失口戲言,幸得玄宗不疑。但楊妃已先為國忠危言所動,只恐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