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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離開京城,只過了十七日——四月十三,釜山已開始打仗。
前鋒小西行長和宗義智對鎮守釜山的鄭撥道:“請允許我們在釜山登陸,借道前往大明國。”
他們為了彌補對秀吉的歉意,如此和對方交涉,打算一旦遭拒,便立即展開攻擊。他們很是清楚,李王斷不會答應“帶路”,因此,直接自太浦進到兩勝浦、東萊、水軍營、梁山,直指京城。四月十七,小西行長等離開密陽時,加藤清正、鍋島直茂等的第二隊抵達釜山。十八日,黑田長政、大友義統等登陸安骨浦,朝金海城推進,戰事愈緊。此間,秀吉悠閒地於四月二十五抵達名護屋城。
每當外孫秀次前來稟報,大政所的憂慮之色就更加深。這個年已八旬的樸實女人,品嚐過太多戰爭苦難。她嘆息:“即使戰勝,也有傷亡啊。能勸阻他就好了。”
五月初二,軍隊佔領京城,李王逃向新又州,臨海君信、順和君琿二王子,逃向咸鏡道。五月下旬,傳來朝鮮求和的訊息。
“太好了!”大政所從秀次的重臣口中聽到這個訊息,馬上來到寧寧房裡,“已經勝利了,仗該結束了吧?”
“媳婦也鬆了一口氣。”
“可是,朝鮮王多可憐,我真同情他,想救他一命。”
寧寧露出開朗的笑容,端茶點給大政所,道:“母親不必擔心,太閣大人一向宅心仁厚。”
可是,大政所沒有笑:“這孩子喜歡戰爭啊,從孩提時就這樣了。”
“不,不是喜歡,而是認為,這非做不可……”
“不是,是喜歡!”大政所大叫道。寧寧大吃一驚,因為大政所之態大異平常。
“我比你更瞭解這個孩子。這是一種病,是非戰死沙場不得歇息的病。”大政所繼續厲聲道。寧寧全身戰慄。她其實也有與大政所相同的不安,一時無語。
“寧寧:我也活不久了,我拜託你,寫一封信到名護屋,好嗎?”
“寫信給大人?”
“對,我這兩日總夢見他在地獄中,他殺了太多人。”說著,大政所看向別處,渾身顫抖,“可怕……很多船在地獄血海被燒,人們紛紛掉進血水裡。其中,有小孩子搭的船……我拜託你,叫他與李王議和,就此回來吧!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你能不能立即寫信去?”
“母親怎說這麼奇怪的話……”寧寧說著,猛然住口了。大政所這些話令她十分不安,遂改口道:“我當然立刻寫信,不過,夢畢竟只是夢”
“不,如置之不理,就會成為事實。”大政所不知不覺變得頑固起來,“想想看,自從秀長去後,不幸的事一樁又一樁。”
“母親……”
“不要否認!秀長去世是去年,正月便馬上發生了利休居士的事,接下來鶴松又死了。”
“鶴松命該如此啊!”
“不,這是有惡魔在作祟,更是神佛的警告。這一回,藉著眼疾延緩他的出征,最後他還是去了。現在不想清楚,下一次會有更大的災禍啊!”
寧寧背脊起了陣陣寒意。她自己也有這個想法,已經苦苦思索了好幾夜。八十歲的老母似乎也有相同的不安。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她放心呢?
“呵呵。”寧寧笑道,“母親是太過疲倦的緣故吧。有不幸的事,但也有好事發生,請往好處想些。”
“不,好事都是小事,不幸的事卻是意想不到的大災禍。秀長和鶴松是無法生還了,可是如果秀吉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這時,走廊傳來侍女的稟報:“關白大人來了。”
“秀次……”大政所驚恐地瞪著寧寧。
關白秀次帶著一個下人,急急趕來。
“外祖母!母親!”秀次當著眾人叫她們大政所、北政所,私底下則如此呼之。
“關白大人,何事啊?”寧寧問。
二十五歲的秀次仍然沒有平靜下來,“雀部淡路剛來報,我方水軍在巨濟島的東衝合敗了。”
“水軍敗了?”寧寧驚問。
大政所則振振有詞道:“看吧,這不又是壞訊息嗎?莫非太閣也在船上?”
“大人當然還在名護屋,不過……”
“不過什麼?”寧寧催道。
秀次這才坐了下來,“訊息可靠,是五月初四,敵軍統帥李舜臣,擅長海戰,故我方的船幾無倖免……太閣大人急令,再備船隻。”
寧寧悄悄看了婆婆一眼。大政所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秀次仍然異常緊張,避開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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