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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的面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想把胳膊挪開——但在擁擠的座位上沒能成功。她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便放鬆下來。
杜費爾德又談起德國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談起凡爾賽條約。他用溫和的語調對教授說,他不該被英國和荷蘭激怒成那個樣子,但請原諒他的直率,他們對諸如橡膠類天然資源的壟斷令人憤恨,這些東西本應被全世界公平利用。當然,作為像德國一樣沒有富足的海外領地的波蘭本土來說,這一觀點可能會受到讚賞,然而戰爭的目的既非軍事目標也非盲目的願望,而是出於貪婪。一個像德國這樣的國家在被剝奪了能提供大量原料的殖民地,被剝奪它對蘇門答臘、婆羅洲的權利後,應該怎樣面對呢?它面對的是一個遍佈海盜奸商充滿敵意的世界。凡爾賽條約的惡果!是的!它只能變得更野蠻,為自己創造財物,創造一切!用智慧擺脫這混亂不堪的局面,然後背水一戰。小小的演講結束了,教授微笑著鼓起掌來。
杜費爾德又陷入沉默之中,儘管演講時充滿激情,但總的來講十分冷靜,用的是一種很平和的語氣。蘇菲感到自己被他的話深深地打動了。在政治和國際事務方面,她幾乎是個外行,但她很聰明,理解力很強。她不能肯定自己是被杜費爾德的思想所吸引,還是被他的外表所打動,或許兩者都有吧。但她覺得他的話很誠實,聽起來很有道理,至少不像一個典型的納粹分子——大學校園裡擁有自由意願的人們同仇敵愾的物件。也許他真的不是一個納粹,她樂觀地想——但,他肯定是這個黨的高階成員。是嗎?不是?好了,都沒關係。她只知道,她很快活,心裡癢癢的。一種情慾襲擊了她,讓她全身充滿甜蜜脆弱而又危險的感覺。她還是在孩提時代有過這種感覺,那是在維也納,在可怕的費里斯大轉輪旋轉到頂點之時——危險,美妙而刺激,令人無法忍受。(然而,在這種情感傳遍全身的同時,她忍不住想起了家裡發生的一件可悲的事,正是這件事給了她自由,使她有理由擁有這種觸電的感覺。這是發生在一個月前的事。她看見她丈夫穿著浴衣的側面剪影站在他們陰暗的臥室門口。卡茲克的話像一把尖刀刺進她的心裡:你必須把這些話放在你的頭蓋骨下,不過也許你的骨頭比你父親的還要厚。如果我不能再和你幹那事,那麼你要明白,不是因為我缺乏陽剛之氣,而是因為你,你的一切,尤其是你的身體,讓我失去了興趣……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甚至無法忍受你床上的氣味。)
不一會兒,在礦井入口處,他們倆眺望著陽光沐浴下的綠色田野。杜費爾德問了她一些個人問題。她回答說,她是家庭主婦,一個全職妻子,她一直在學鋼琴,希望能在一兩年內到維也納繼續深造。(他們單獨呆了一會,彼此靠得很近。蘇菲從未如此強烈地希望與一個男人單獨相處。這個機會是一個小小的麻煩帶來的——礦井口的一個告示牌上寫著礦井關閉維修的字樣。教授說了一大通道歉話,讓他們等著,他去找關係解決此事。)他說她看上去很年輕,像個女孩!他說很難相信她有兩個孩子。她回答說她很早就結婚了。他說他也有兩個孩子。“我也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他的話聽起來很俏皮,含有挑逗的意味。兩人的眼光第一次相遇,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令她心慌意亂。她在一種突如其來的罪孽感中趕緊掉開了頭。她從他身邊走開幾步,眼睛望著別處,大聲問爸爸到哪兒去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明天必須早早地去做彌撒。他的聲音又從她的肩頭傳過來,問她是否去過德國。她回答說去過,多年前她還是個孩子時,在柏林呆了一個夏天,是跟父親去度假。
她說她還想再去德國,去來比錫拜謁巴赫的墓地——她猶豫了一下,有些窘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雖然在巴赫墓前放上一束鮮花一直是她的心願。然而,他溫存的笑聲中含著一絲理解。來比錫,我的家鄉!他說,如果你想來,我們當然可以辦到。我們可以去參觀所有偉大的音樂聖殿。她心中一驚——“我們”!“如果你來”,她可以奢望這是一份邀請嗎?很巧妙甚至有些狡猾——但它是邀請嗎?她覺得眉毛在跳,趕緊轉移話題。她說,我們克拉科夫也有不少的好音樂,波蘭到處充滿美妙的音樂。他說,是的,但不像德國。如果她到德國的話,他一定帶她去貝魯思——她喜歡瓦格納嗎?或者去偉大的巴赫音樂節,或者去聽羅逖·萊曼,克雷伯,基耶謝金,福特汪格勒,巴克豪思,費歇爾,克姆福……他的聲音抑揚頓挫,令人著迷,很有禮貌卻又略顯輕佻,讓人不可抵抗,激動不已。如果她熱愛巴赫,那她一定也熱愛特勒曼,我們將在漢堡為他乾杯!在波恩為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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