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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他發覺它比收音機以及其他房客的電唱機裡放的那些流行曲子美妙多了。
不管怎麼說,發現蘇菲回來了,他很吃驚——不,目瞪口呆;他馬上想到了內森,而且覺得有必要給勞瑞打電話。但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內森也回來了,於是他猶豫,怕讓勞瑞虛驚一場。他現在怕內森怕得要命,(兩天前的那個晚上,內森在電話裡對我開槍時,他離我很近,看見我嚇得往後一縮。)他迫不及待地想求助於警察——當然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尋求保護。自從內森最後那次發狂之後,他一直在這棟房子裡躡手躡腳,為內森和蘇菲的事極度緊張不安,沒有安全感,以至於差點放棄當看門人換來的半價房租,並告訴齊墨爾曼夫人說,他準備搬到遠在羅克維的姐姐家去。他確信內森是個真正的惡魔,瘋子。但勞瑞說過,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叫警察,於是莫里斯在前廳門口等著,感受著夏日溼熱的空氣,聽著那深奧難懂卻祥和平靜的音樂從樓上飄下來。
這時他驚訝地發現樓上的門慢慢開啟了,蘇菲出現在門口。看上去她沒有什麼異常之處,只是有些疲倦,眼睛周圍有一圈黑暈,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快、不安或任何“消極”的情緒,總之沒有在經過兩天前的那場風暴後應有的任何情緒。相反,當她站在那兒用一隻手撫弄著門把手時,臉上還閃現出一絲柔和喜悅的神情,彷彿想要笑出來似的;她的嘴唇張開著,牙齒在下午的陽光中閃閃發光,接著他看見她用舌頭舔了一下上唇,像在說什麼。莫里斯意識到她看見他了。他的心臟微微地收縮了一下。他對蘇菲傾慕已久;她的美麗至今令他心動而痛苦,無時無刻不折磨他。她肯定應該比那個惡魔內森過得好些。
但此刻他卻為她的衣著所震驚。以他那完全外行的眼光來看,她穿的顯然是過時服裝,但看上去卻異常可愛:一件白色外套,裡面襯著酒紅色的襯衣,脖子上繫著一條絲巾,額上斜扣著一頂貝雷帽。這身裝束使她看起來像一個早期的電影明星——克拉拉·鮑,費伊·蕾,克洛尼亞·斯旺森,等等。他以前見過她這身裝束嗎?和內森一起?他想不起來了。莫里斯更糊塗了,不僅因為她的外表,還因為她出現在那兒。在兩天前的晚上,她帶著行李匆匆離開,驚惶失措地跟在……這又是疑惑之處。“斯汀戈在哪兒?”他正想友好地問一問。但還沒來得及張口,她已幾步來到樓梯口,俯身對他說:“莫里斯,可以幫我買一瓶威士忌嗎?”她扔下一張五美元的鈔票,他忙伸手接住。
他走了五個街區,到弗蘭特布西大街買了一瓶卡斯特爾威士忌,回來時天氣又悶又熱。他在公園邊逗留了一會兒。檢閱場上一群男孩子們在踢足球,嬉戲。連續幾天沒有下雨,到處塵土飛揚,公園裡的草坪也乾枯了。莫里斯馬上被他們吸引住了。他回憶說,他起碼在那兒呆了十五至二十分鐘,完全忘了他出來幹嘛,直到幾百碼遠蘇菲的視窗傳出的“經典”音樂才將他喚醒。那樂聲變得異常響亮,彷彿全是號角聲。他想起了他的使命,蘇菲還在等他呢。他趕緊一路小跑往回趕,在卡頓大街差點撞上一輛卡車。當他走近房子時,音樂聲更大了。他想他或許可以儘量委婉地提醒她放低音量,但他又想,現在是白天,而且是星期六,別的房客又都不在,不會有什麼妨礙的,讓它去吧。
他敲了敲蘇菲的門,沒有反應;他又使勁敲了敲,還是無人應答。他把酒瓶放在門邊的地板上,然後下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在那兒欣賞自己收集的火花。莫里斯是個收藏迷;他的房間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軟飲料瓶蓋。大約半小時後,他決定像往常那樣小睡一會兒。等他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音樂聲已經停止。他說他當時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他的理解力似乎因悶熱而變得有些遲鈍,就像這即將沸騰的粉紅宮在沒有一絲風的空氣中停滯不動。他熱得渾身大汗。房子裡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公園遠處的天際線上,熾熱的陽光迅速移動,西邊傳來沉悶的雷聲。在靜悄悄的開始變暗的房裡,他又來到樓上,那瓶威士忌還在門口放著。莫里斯又敲了一陣門。年久失修的門扇輕輕動了一下,露出一條縫,但門是從裡面閂上的;透過門縫可以看見插得死死的門閂,於是他知道蘇菲沒有離開房間。他叫了兩三聲她的名字,仍然沒人答應,四周一片寂靜,他的困惑漸漸變成焦慮。他朝裡窺視著,發現房間裡沒有亮燈,這時天已全黑了。於是他決定給勞瑞打個電話。醫生在一個小時內趕到了,他們一起把門撞開……
與此同時,我在華盛頓的另一間小房間裡熱得發昏。我做出一個對事態的發展不可能產生任何影響的決定。蘇菲先於我六小時離開了華盛頓;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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