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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了,因為我懷著對吉恩以及一切事情的希望,我也知道這次他們一定會首先懷疑我。於是我沒去動它,但內心深處突然很恨自己。不過我仍然沒想拿走它,而是讓它在那兒繼續響著。你能想象收機音里正在播放什麼嗎?猜猜是什麼,斯汀戈?“
在故事裡出現這樣一個具有諷刺意味的插曲似乎不太合適,甚至恰得其反,因為這種方式的諷刺容易變得很乏味,使讀者失去興趣。然而人們心裡總是潛伏著這樣的衝動。但因為蘇菲是我最忠實的見證人,她自己用這個諷刺來作為一段證言的結尾,那麼我也沒有理由懷疑它。我必須記下她的原話,只需在旁邊加上注語,即這句話是從那變了調的,極度虛弱的感情煉獄中(夾雜著狂喜和極度的悲傷)發出來的。以前,我從未從蘇菲,也從未從別人身上發現過這種混亂的,帶著明顯的歇斯底里特徵的感情。
“放的是什麼?”我問。
“是弗朗茲·裡哈爾的一部歌劇的序曲。”她抽泣了一聲,“《達蘭德拉呈》——微笑的大地。”
我們慢慢往粉紅宮走去。時間已過午夜,蘇菲也已平靜下來。香氣宜人的夜幕中空無一人。在栽滿楓樹的街道兩旁的弗蘭特布西居民區,一排排房子早已燈熄人寂,沉入夢鄉。蘇菲走在我身邊,一隻手臂摟住我的腰,身上的香水味直鑽我的鼻孔,令我有些麻木。但我明白這舉動僅僅表明姐弟般的感情或朋友之情;此外,她長長的痛苦的傾述也將我的慾望一掃而盡。憂傷、沮喪像這八月漆黑的夜色一樣將我緊緊抓住。我想我今夜能否入睡。
齊墨爾曼夫人的城堡已在眼前,遠遠可見前廳亮著一盞昏暗的燈。我們靜靜地走在粗糙的人行道上。蘇菲說(這是離開酒吧後她說的第一句話):“你有鬧鐘嗎,斯汀戈?我明天得早起,先把東西搬到新地方,然後去上班。布萊克斯托克醫生這幾天對我已經十分容忍了,但我必須趕回去上班。星期三你可以來找我,行嗎?”我聽見她忍住了一個哈欠。
我正要回答她關於鬧鐘的事,這時,深灰色的夜色中閃出一個人影,出現在房子的前門門廊。我的心猛地一跳,說:“哦,我的上帝。”那是內森。我低聲喊出了他的名字。與此同時,蘇菲也認出了他,發出一聲很輕的呻吟聲。那一刻我以為他會過來揍我們,但這時我聽見內森輕柔地叫了一聲:“蘇菲!”她的胳膊一下子從我的腰上鬆開,匆忙中把我的襯衣從褲腰裡拽了出來。我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在昏暗的光線中奔向對方。我能聽見蘇菲猛然撲進他懷裡時發出的嗚咽聲。他們久久地擁抱在一起。最後,我看見內森慢慢矮了下去,雙膝跪在堅硬的地上,雙臂抱著蘇菲的腿。他一動不動,似乎永遠凝固在那兒,凍結在摯愛,順從,懺悔,贖罪——或所有這些姿態中。
第十四章 重修舊好
內森輕而易舉地再次俘虜了我們,總共不過幾分鐘。
我們在友好和睦的氣氛中重又和解——蘇菲、內森和斯汀戈。此後發生的第一件事便是,我接受了內森給我的二百美元。他們破鏡重圓,在我的樓上重修舊好;而我又一頭扎進那間玫瑰紅的斗室。兩天之後,內森從蘇菲口中知道了我被盜的事。(不巧的是,莫里斯·芬克並非這件事的“真兇”。內森注意到我的浴室窗戶被弄壞了——莫里斯沒有必要這樣幹。我為我的無端猜疑而臉紅。)第二天下午,從海洋大道用過午餐後返回粉紅宮,我在書桌上發現一張支票,是內森開給我的,二百美元。在1947年,這個數目足以一個窮光蛋變成皇帝。上面還附有一張字條:“獻給南方文學的偉大光榮。”這一切令我目瞪口呆。當然,這筆錢對於當時正為前途而憂心忡忡的我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拒絕它簡直是不可能的。但我的家教及傳統觀念又使我顧慮重重,不願把它作為禮物接受下來。
於是,在經過一番友好的爭執之後我妥協了。我和內森達成一項協議,即只要我的作品尚未出版,這二百美元就一直是一份禮物;一旦我的小說找到出版商,掙回了足夠的錢,不再有經濟壓力之後——也只有在那時,內森才會接受我的還款(不付利息)。一個細小卑微的聲音在心裡對我說,這一慷慨憎予是內森式懺悔,以彌補幾天前他對我的作品的惡意攻擊,那天晚上他戲劇般地從我和蘇菲的生活裡消失了。但我馬上拋棄了這一荒唐的想法,尤其是當蘇菲告訴我,吸毒所引起的精神錯亂是那些可惡的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的罪魁禍首時。毫無疑問,那些話他已經記不得了,與他那瘋狂、粗暴的行為一起,早已從他的記憶中滑掉。此外,我對內森無比忠心,至少對那個令人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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