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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命令斯契夫勒副官打電話給伯納工廠的霍爾·杜費爾德,卻從未意識到(除了在她的潛意識裡)接電話的曾是她多年前的夢中情人?肯定有很多次。有一段時間,霍斯曾每天給一個叫杜費爾德的人打電話。還有,這個名字也曾在霍斯備忘錄很顯眼的地方出現過,在她的眼前出現過無數次。所以到了後來,根據這些啟示,可以毫不費力地解釋沃爾特·杜費爾德為何會成為蘇菲那令人恐懼而又十分優雅的性夢中的主角。同時也清晰地展現了她的夢中情人為何會變成一個徹底的惡魔。
那天早上,在霍斯那斜頂小屋辦公室外的前廳裡,她聽到的便是一如夢中人的聲音。她沒有馬上進去。在過去的日子裡,她每次都是直接走進去的。雖然當時她也很急切地想推門進去,把她的孩子摟在懷裡,但霍斯的副官也許知道了她的新身份,粗暴地命令她在外面等著。她一下子覺得很突然,一種無法形容的疑惑油然而生。難道霍斯真的會讓她見吉恩,她的小男孩真的正在辦公室裡聽著她夢中那個男人和霍斯之間的談話嗎?斯契夫勒的注視令她緊張不安。從他冷冰冰的目光中,她明白自己已失去了往日的特權;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犯人了,是這棟房子裡最低賤的人。她感到了他的敵意,像冷峻的蔑視。她盯著牆上鏡框裡戈培爾的畫像,一幅古怪的情景突然浮現在腦海:吉恩正站在霍斯和那人中間,看看司令官,又看看那個陌生人。突然,像什麼樂器突然傳出的低沉樂聲,她聽見了來自過去的聲音:我們可以去所有偉大的音樂聖地。她倒吸了一口氣,同時發覺那位副官被她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彷彿被人煽了一巴掌似的向後倒去,一下子認出了這聲音。她悄聲地對自己說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這個十月的一天的一瞬間與多年前克拉科夫的那個下午幾乎一下子溶合在一起,無法分割。
“魯迪,真的,你的確應該對上面負責,”沃爾特·杜費爾德說,“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我也得負責,所以這個問題好像無法解決了。你有上面的人看著;而我有股東們監督。我要對公司的最高權力負責。它只堅持一點:保證生產進度。所以我需要更多的猶太人,不僅在伯納,而且在我自己的礦上。我們必須有那些煤!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我們還沒有真正落到後面。但從全盤來看,從所有的統計數字來看……已十分不妙。我必須要更多的猶太人!”
霍斯的聲音開始有些模糊,但接著就清楚了:“我不能硬逼著最高長官准確地答覆此事。你知道這一點。我只能要求指導,同時提出一些建議。但好像他很難對這些猶太人作出最終的決定,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
“那你個人的意見,當然……”
“我個人認為,身體強壯的猶太人可以被挑選出來送到伯納和你的礦上去做工。而體弱多病的人只會增加醫療費用。但我個人的意見沒有什麼意義。我們必須等上面的決定。”
“難道你不能催希姆萊儘快做出決定嗎?”杜費爾德的聲音透出明顯的不快,“作為你的朋友,他可能……”沒有了下文。
“我告訴你我只能提建議,”霍斯回答說,“而且我認為你應該知道我的建議是什麼。我明白你的觀點,沃爾特,我也決不介意你與我的意見相佐。你迫切地需要勞動力,只要有一絲力氣即使上了年紀也行——”
“太對了!”杜費爾德打斷他,“這就是我一開始所要求的。我們可以這樣,設定一個試用期,不超過六個星期,看看那些猶太人還有多少利用價值,反正他們最後都要……”他似乎找不到詞兒了。
“特別行動,”霍斯說,“但這正是問題所在。你沒看出來嗎,對最高長官來說,一面是愛希曼的壓力,另一面是波爾和莫勒的壓力。這是一個安全對勞力的問題。出於安全的原因,愛希曼希望每一個猶太人都統統被特別行動處理掉,不管他的年齡大小,健康與否。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猶太人的,無論他們的身體是否像摔跤手一樣強壯。坦白地說,比克瑙的設施就是為此而設立的。但是你自己去看看發生的事!最高長官不得不修改最初的計劃,也就是那個對所有猶太人實行特別行動的命令。這顯然是因為波爾和莫勒,因為必須滿足他們對勞動力的需求——不僅僅是你在伯納的工廠,還有別的礦,以及下屬這位司令官的所有的軍工廠。結果便是分裂——恰好從中間分裂。你知道……那叫什麼?那個奇怪的詞,心理學術語——”
“精神分裂症。”
“對,就是這個詞。”霍斯說,“那個在維也納的心理醫生,他的名字我忘了——”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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