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的是她,而我只是在旁邊看著。但這讓我更傷心。那個時候,我感覺像是最後一次的送別,不是生和死的隔閡,而是一個世界和另外一個世界的隔閡,,我心裡翻湧著那種恐懼而有酸澀的預感:此刻,我正親手準備將她送去另外一個我們再也無法到達的世界,和死亡無關,和生存有關。南湘站在路邊,她嬌小纖細的身影,籠罩在黑色的傘下,也許是大雨或者是我眼裡的淚水吞沒了她清晰的輪廓,視線裡只剩下她毛茸茸的邊緣,公車突突響著,靠邊停了下來,沙丁魚罐頭一樣擁擠在車廂裡,滿是表情麻木的人。南湘回過頭衝我笑了笑,大雨裡她毛茸茸的輪廓,像極了她最愛的印象派油畫家筆下的光影油墨,雖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她的那雙眸子,卻那麼清晰而明亮地,閃著光。
當公交車門關上的時候,她的背影消失在車門背後。我突然張開了口,淚水和雨水一起流進我的嘴裡,食道里彷彿有一隻手,在拼命的扼緊我的咽喉。我腦海裡不斷回憶起我們大學時侯的日子,一幀一幀的,彷彿斷片似的,往我腦漿裡插,每一個畫面都彷彿一枚鋒利的破例切片,裡面承載著我們青春的樣本。承載著我們一人美好的歲月,無數的玻璃標本載進我們的視線裡,就像透過放大鏡一樣,我的瞳孔裡看見的,只有三個被雨水暈開的字跡:再見了。我獨自走回電梯裡,望著電梯鏡子裡的自己,頭髮被雨水打溼,貼在我光禿禿的腦門上,雙眼像是夏天唄游泳池的消毒水泡過一樣,紅彤彤的一大圈,睫毛被淚水打溼了,像黏在一起的羽毛。我知道,剛剛從顧裡眼裡看到的我,就是這個樣子——她永遠不會有的樣子,她不會難過,不會狼狽,她的睫毛永遠根根分明纖長捲翹,她的頭髮永遠柔順蓬鬆,她的面板永遠吹彈可破毫無瑕疵。所以她才會用那種語氣,配上這樣的臉孔,對我說:“不就是個臨時助理麼,多大個事啊,林蕭你不是挺能耐的麼,你不是挺愛幫忙的麼,那你幫啊!”我把自己關在茶水間裡,沖泡著等下開會時用的咖啡。咖啡機咕嚕咕嚕的運轉著,濃郁的藍山香味瀰漫在小小的房間裡。我坐在單人沙發裡,手肘放在膝蓋上,把臉埋在掌心。我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是沉穩的腳步聲,我剛想抬頭,一隻溫暖的手掌就輕輕地放在了我的頭頂上,彷彿突然被放開的閘門一樣,我下意識地從喉嚨裡含混地喊出了聲“簡溪?”頭頂的手掌瞬間冰冷了下去。我抬起頭,崇光站在我面前。他深邃的眉宇間滾動著帶沙礫的沉默。他在我面前蹲下來,動作非常緩慢,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一樣,窗戶外的陽光打在他白色襯衣的後背上,翻起一陣發亮的灰塵。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表情彷彿在看一幕傷感的默劇。“你怎麼在這?”我動了動喉嚨,不自然的說道。我確定他剛才聽到我下意識喊出簡溪的名字,但是我不願意面對。“今天有拍照。”他金褐色的眉毛有化過妝看起來又鋒利又清晰,就在離我幾厘米的地方,感覺像在看電影一樣,“剛拍完了,想上來看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擦了才眼睛,深呼吸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們說的,說你在這裡煮咖啡。”崇光拉過牆角的一張椅子,在我身邊坐下來,他習慣性地伸出手穿過我的頭髮,從脖子後面環過我的肩膀,把我朝他拉近一點兒,我聞到他敞開的領口處彌散過來的味道,年輕男孩兒面板上獨有的氣息,像帶著點兒鹹味的碧藍大海。我點點頭,沒再說話。我的心跳和思緒,都在他的氣息裡平復緩慢下來。彷彿整間屋子裡都是他的味道,連咖啡的香味都沒了。“你下班後有安排麼?”他歪過頭看我,表情彷彿在說一件特別顏色的事兒。“暫時沒有,怎麼了?”我看著他,他的眼睛變得更狹長了,比起以前那種典型的帥哥的濃眉大眼,他現在的五官讓他整個人顯的更復雜,也更神秘,帶著一種隱蔽性很高的侵略感。“我帶你看電影去吧,下了班之後。”他看著我,表情依然正經八百的,彷彿在宣誓似的,“”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了。“”好啊,看什麼?暮光之城嗎?“我被他的表情逗樂了。”應該沒上映吧。而且吸血鬼什麼的有什麼好看的。“他撇了撇嘴角。”你當然覺得不好看,因為你現在就跟差不多吸血鬼似的,金髮碧眼的,而且面板還比我還白。“”是啊,而且我也死過一回,不是麼?“他轉過頭,不再看我。我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抑鬱,有點兒心疼看,胸腔彷彿拔掉塞子的池水,越來越空。”也許你應該出去多曬曬太陽,就不會這麼白了。“我帶著歉意說,想要開個玩笑。他衝我揮了揮手,反覆趕走什麼討厭的東西似的,”我現在……出門不太方便。“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拿起已經煮沸了的咖啡,伸手拿過旁邊架子上的白色陶瓷杯,倒出一杯黑咖啡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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