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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準備好了嗎?那我們開始吧!”章桐走到門邊,把屋裡開著的四盞熒光燈都關掉,解剖室裡迅速被黑暗吞沒,只有外面走廊那盞二十四小時工作的LED燈隔著玻璃門透進一點微弱的光芒。潘建用力把沉重的X光掃描探頭拉過來,然後摁下開機按鈕,對解剖床上的屍體進行整體掃描。這是屍檢開始前的必備工作。冷冰冰的X光機有時能幫法醫找到很多容易被肉眼所忽略的細微傷口。
掃描機巨大的探頭閃著藍光,在嗡嗡聲中劃過屍體,章桐的擔憂變成現實,工作臺上十二寸的電腦螢幕清晰地顯示出死者顱骨的慘狀——基本的頂骨、額骨和顳骨均呈現放射性裂痕,尤其是額骨部位,甚至還有硬物外傷所造成的貫通空;而鼻骨、枕骨和顴骨都已粉碎,根本找不到完整的,更不用提剩下的上頜骨和下頜骨了。
“這麼狠!”章桐咕噥了一句。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讓死者被人如此殘忍地毀容。
時間悄悄流逝,當王亞楠像風一樣推開解剖室厚厚的玻璃門衝進來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下午三點。聽到腳步聲,章桐抬起疲憊痠痛的頭顱,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不動,讓她再次擔憂自己那日漸麻木的頸椎。
“怎麼樣了?”王亞楠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從靠牆的辦公桌上拿起新的一次性手術服穿上。根據省裡控制成本的新規定,原來的老工作服都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這種藍色的一次性手術服,類似於無紡布質地。章桐很不喜歡這種手術服,好幾次因為穿衣服時太用力,手術服竟被扯了個大洞,這使她每次出現場都不得不備上兩三件以防萬一,工具箱的空間也因此顯得更狹小了。
看著王亞楠手忙腳亂地套上一次性手術服,章桐很同情卻幫不上忙,這是進解剖室的必須穿著,雖然王亞楠已經為此抱怨過很多次,但她沒辦法給自己的好朋友開後門,於是只能退後一步,給她騰出足夠的空間察看屍體:“亞楠,你過來看看,死者為年輕的女性。”
“該死的!”王亞楠恨恨地詛咒了一句,雙眼一直緊緊盯著解剖床上的屍體,“大概年齡呢?”
“根據恥骨和牙床以及身體各項發育狀況判斷,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週歲。”
“具體點兒。”
“那你得慶幸死者的牙齒一顆都沒丟,三十二顆,你看!”章桐伸手指了指托盤上排列整齊的死者牙齒,“只要出齊了這三十二顆牙,那死者的年齡就不會低於十七週歲,再根據齒根齒冠的磨損程度來判斷,死者應該是十八週歲至二十五週歲之間。”
王亞楠皺了皺眉,“我是說能不能範圍再縮小一點,這年齡跨度還是太大,我們隊裡那幫年輕人不好展開摸排啊!”
章桐想了想,走到X光片成像箱旁,開啟投影燈,仔細察看了顯示死者上半身的X光片,隨後肯定地說,“根據死者鎖骨和胸骨的癒合狀況來看,年齡最大不會超過二十一週歲。”
“好,我們就按照這個年齡段發協查通報!”王亞楠點點頭,“那死因和死亡時間呢?”
章桐伸手指著死者的額骨部位:“你看,這裡的傷口呈現出明顯的向外放射性裂痕,並且有一個長5。1毫米、寬3。8毫米的洞,Ⅴ9⒉所以我初步判定是由鈍器多次敲擊腦部,導致腦組織損傷死亡。至於死亡時間,我還在等生物檢驗實驗室的報告。不過根據屍體腐爛的狀況和胃內容物消化的判斷,應該有將近三週的時間吧。我會盡快把屍體其餘部分的解剖報告整理完整後一併交給你。”
“可憐的人!”王亞楠憂慮的目光時不時在眼前的無名屍體上掠過。
“亞楠,還有個情況,這案子很有可能是個女人乾的。”章桐突然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
“雖然死者的臉部已經被毀容,致命傷也是由硬物敲擊所造成,但我仔細觀察過X光片,每一次敲擊的力度都不是很大。如果是個男人所為,這麼多次敲擊過後,死者的顱骨估計都被砸爛了。所以要我說的話,這應該是個女人乾的,或者說是個瘦弱矮小、身形單薄的男人。但是後者可能性並不大,從我以往經手的案件經驗來看,對一個人的臉部反覆多次下手的,屬於瘋狂性殺人報復,有三種可能,一是為了毀容,讓警方無從下手尋找屍源;二就是報復或嫉妒殺人,尤其死者是年輕漂亮的女性,俗話講就是嫌疑人恨透了這張臉;而第三,就是嫌疑人服用了某類毒品,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說著章桐走到解剖臺邊的空地上,蹲下來抬頭看著王亞楠:“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測算嫌疑人的大致身高,死者當時是平躺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