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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瓦；證明最起碼是超級怪風。大玉說明天稟告皇兄；多派錦衣衛守夜。這件事又不了了之。

天亮以後起身；大家都忙忙亂亂。今天是我離京去西域的大日子。大玉宮的上下都帶著一股興奮。我吶；當然希望早點離開這個實在很兇險的地方；可是從小在這兒長大；乍要離開；大概永遠不回來；這心情真複雜；不知道是喜歡；還是憂慮。

小順子對小栓子說悄悄話；被我聽見了；　“我平日看見這些面孔；總覺得討厭；甚至有點恨；今天倒有點捨不得。”我討厭這些面孔；對金碧輝煌的皇宮確實有點捨不得。

皇上在金殿接見了大月的使臣；正在等我。大月使臣不會講漢語；帶個通司；就是翻譯官。使臣嘰嘰嘎嘎一通；翻譯官說了大概。使臣說大月王本來要親自前來迎接公主；突然國內發生叛亂。現在叛亂已經平息；大月王正在追擊叛匪首領；可能半道上迎過來；請天朝恕罪；等等。皇上講了幾句客氣話。

我看使臣黑黑瘦瘦；個子也不高；心裡想如果大月王也是這副德行；我就倒黴了。使臣看見我的花容月貌；當然一臉驚喜；說了一大堆我沒有聽懂的馬屁話。

我對皇上一頭跪了下去；　“請皇上恩准我一件小事。”今天是我的日子；皇上更加客氣；　“御妹有話請講；皇兄一律照辦。”我就說了冷宮啞大嬸的事；要求帶她一齊出宮。皇上吩咐馬上傳啞宮人。　一會兒啞大嬸戰戰兢兢地進金殿；一頭磕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皇上吩咐內務太監查閱宮廷內務檔案；找出啞宮人的原名和出身。過了一會兒；內務太監滿臉尷尬地稟報；　“奴婢翻遍大內檔案；找不到這麼個人。冷宮十幾年前失火被廢棄。根本沒有宮人住在那兒。”他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啞大嬸；　“有人傳說冷宮裡鬧過鬼。”太監這麼一說；皇上也猶豫了；　“這個？”

今天是我出嫁；東西宮都在金殿上。劉妃閃身出來；　“此人來歷不明；身世可疑。不能讓她陪小玉公主到西域。不如派我的宮裡的大宮人隨公主去。”拜託；誰要你的人？我又站出來；　“啞宮人待我勝過親母。當年沒有她照顧；小玉說不定早已一命歸天。皇上剛才說過允許；難道這件小事都要不算數嗎？”

皇上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只好打哈哈；　“劉愛妃顧慮得有道理。不過小玉很瞭解啞宮人。讓她照顧小玉公主的飲食起居；應當合適。”他轉身吩咐內務太監；　“大內檔案有時會殘缺不全；馬上補上；啞宮人今年今月今日陪伴小玉公主赴大月國和親。名字麼？今天是玉公主的大喜日子。就賞賜名字叫喜宮人吧。”這件事就此搞定。

一切似乎就緒；我面對皇上；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他並不瞭解我；我倒知道他是我的生父。現在要離別了；我鼻子一酸；磕頭下去；　“小玉今日就此拜別皇上。”皇上伸出雙手扶我起來；我抬頭看見這個男人瞧我的神色；仍然是可惜。

第十八回 啞宮人的檔案（下）

嘿；男人吶；男人。我的爹。永別了。

金殿上響起禮樂吹打的聲音。皇上領群臣送到金殿門口。我剛邁下金殿的白玉石臺階；迎面傳來一片打雷似的呼喊；　“吾皇萬歲；公主千歲。”我吃驚地看到密密麻麻的兵士排得整整齊齊；要護送我上路。一個大紅臉；十分魁偉的將軍上前行禮；　“虎彪將軍奉旨護送公主到大月國和親；臣見過公主。”

我回頭招呼旁邊的李飛過來；　“你是將軍的手下？”李飛搖頭；　“屬下本來出身江湖；保支鏢到了京城；正好趕上秋菊比武大會；我一高興參加了比武；竟奪得輕功第一。他們；”他斜眼瞥了瞥；　“他們只懂得馬背上和沙場拼命的玩意兒；竄上跳下不行。宮裡就保舉我當貼身保鏢。”

我覺得好奇；　“宮裡誰保舉的？”他一臉的神秘；　“這屬下就不知道啦。”

出了宮門一直往南；經過沙市口；大教場；就出南城門離開京城。

沙市口一向人來人往；是鬧市。逢到練兵或朝廷的大典就更加熱鬧。今天是我奉皇命；遠赴西域。老百姓都擠在街口看公主；看熱鬧。京城的官兵差役早早趕人；讓出一條通道；讓我們過去。

我命令大開馬車前門；可以好好地欣賞宮外的景緻。我驚喜地看到這麼多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黑臉；白臉；長鬍子的；沒長鬍子的…我發現外邊的人和我在宮裡見到的有個很大的不同。外邊的人大聲說笑；隨便議論。宮裡我覺得只有皇上笑。太監和宮女從來不笑。連大玉公主也只有跟我說悄悄話的時候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