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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莎,你可別責怪尼古拉。它是唯一一個提醒我跟葉戈爾(指利加喬夫),說無論如何都不能任命葉利欽為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的人。”
戈爾巴喬夫雖然缺點不少,但記性很好,什麼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我想,他一定會永遠記得,而且現在也記得,早在1985年夏天發生在老廣場蘇共中央總書記辦公室的那次談話。
那次事件已經很晚了,突然,直通總書記的電話鈴聲響了(我還在中央委員會工作)。他請我馬上過去。幾分鐘後,我到了他那邊。戈爾巴喬夫和利加喬夫正在辦公室邊踱著步邊討論什麼問題。一聽他們的話我就明白了,正在討論誰可以成為格里申的繼任。
“你也知道,現在是該加強莫斯科領導的時候了。我跟葉戈爾正在研究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的人選,想聽聽你的意見。”戈爾巴喬夫這樣說。
“我想,你們已經有些眉目了吧?”
“是的。我們需要派一個強有力的、有戰鬥性的同志到那邊去。我跟葉戈爾·庫茲米奇的意見,這個人應該是葉利欽。你瞭解他,你的意見呢?”
說老實話,我不太考慮幹部的問題,我自己的問題——經濟問題——已經夠我忙的了。不過這樣的意見,我可不能表示同意。這樣的意向使我非常驚訝。
“是的,我瞭解葉利欽,而且認為他完全不適合這個角色。請不要忘記,現在研究的是首都這麼個大的黨組織,這可是個大量工廠工人、國家主要科技精英和文化精英聚集的地方。放在這裡的領導人應該有智慧,善於機變,應該是知識分子型的。葉利欽卻是另一種特質的人:雖說他是搞建築出身,但究其本性而言卻是個破壞者。你們準會看到,他會把整個林子都毀了的!他手裡可不能掌大權。你們把他從斯維爾德洛夫斯克調進中央就已經犯了個錯誤,可不能再犯另一個錯誤,而且是致命的錯誤了。”
我的意見沒有被接受。實際上他們已經有了決定。我只好說:“我沒法說服你們。走這一步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到時候再吃後悔藥可就晚了!”
黨內局勢(3)
我們就這麼分手了,誰也沒能說服誰。我過去沒有寫過這次談話的事,不過後來倒是戈爾巴喬夫自己說了公道話,他在電視上承認,想當年他在克里姆林宮對自己的夫人說過:唯一反對任命葉利欽當莫斯科市委書記的人是雷日科夫。不過我們沒聽他的話。
有時歷史喜歡跟人開玩笑。正如所說,堅持把自己最兇狠、最不肯調和的政敵調入莫斯科的恰恰是利加喬夫。現在,當我們回首往事,評估同葉利欽有關的種種決定,包括怎樣把他調入莫斯科市委的時候,不由得就會想起古希臘人充滿睿智的話語:上帝如果要懲罰誰,定會先讓他喪失理智。
社會大震盪和國家發生的破壞性鉅變往往會促使許多人思考個人及偶發事件在歷史上的作用,我們也因此而常常問自己和別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該有個什麼結果呢?如果說當上全黨領導的不是戈爾巴喬夫,那改革會不會有如此毀滅性的後果呢?如果葉利欽還待在烏拉爾,那蘇聯又會是什麼樣子呢?有關個人在歷史上的作用的理論著作還真不少,從古希臘哲學家到法國啟蒙派,從馬克思主義奠基人到無數知名不知名的作者。照我看來,整個20世紀,也許只是我國最後15—20年的歷史,就能為這些哲學家們、社會學家們、歷史學家們……進行分析和作出結論提供相當鮮明的資料。
不過,還是讓我們再回來談談具體事實吧。十月全會的8個月後,到了1988年的6月,19次黨代表會議在克里姆林宮開幕了。列在議程上的一個議題是審議蘇共27屆代表大會各項決議執行情況和深化改革任務的執行情況。在克里姆林宮大會堂集合了5000名大會代表。
作報告的是蘇共中央總書記戈爾巴喬夫。他的報告分析了改革以來幾年間取得的成績,有一部分是講激進經濟改革的,還有許多其他的問題。不過,最主要的恐怕還是3年來第一次提出了政治體制改革的問題。代表大會按不同問題組織了幾個委員會,其中也有一個以政治局委員雷日科夫為首的民族關係問題委員會。
現在,當我翻閱會議速記時,我發現政權的各個分支,其中也包括黨組織,都發出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強烈呼聲。給人的印象似乎是閘門被沖毀了,自我鞭笞的洪流滾滾而來,不可阻擋。看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多年來所有的發言都是嚴格程式化的,只能照本宣科,發言稿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可現在卻突然對你說:想講什麼就講什麼吧。多年來積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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