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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講著:“北平城幾乎完全是根據《周禮》、《考工記》中‘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途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的規劃思想建設起來的。
北平城從地圖上看,是一個整齊的凸字形,紫禁城是它的中心。除了城牆的西北角略退進一個小角外,全城佈局基本是左右對稱的。它自北而南,存在著縱貫全城的中軸線。
北起鐘鼓樓,過景山,穿神武門直達紫禁城的中心三大殿。然後出午門、天安門、正陽門直至永定門,全長8000米。這種全城佈局上的整體感和穩定感,引起了西方建築家和學者的無限讚歎,稱之為世界奇觀之一。“
林徽因如數家珍,侃侃而談:“中國的封建社會,與西方有著明顯的不同。中國的封建概念,基本上是中央集權,分層次的完整統一著。在這樣的封建社會結構中,它的社會特徵必然在文化上反映出來,其一是以‘禮’立綱,建立封建統一的秩序,這是文化上的倫理性;其二是以‘雄健’為藝術特徵,反映出封建大國的風度,試想諸位先生、女士站在故宮的午門前,會有什麼感受呢?也許是咄咄逼人的崇高吧!從驚懼到驚歎,再到崇高,這是宮殿建築形象的感受心理。”
她講得很流暢,很生動,聽眾也平心靜息,生怕漏掉一個字。講話的時候,林徽因不停地用眼睛望著門口,她期待那個身影的出現。
17日晚上,當徐志摩即將離家的時候,陸小曼問他:“你準備怎麼走呢?”
“坐車。”徐志摩回答。
陸小曼說:“你到南京還要看朋友,怕19日趕不到北平。”
“如果實在來不及,我就只好坐飛機了,我口袋裡還揣著航空公司財務主任保君健給我的免費飛機票呢。”徐志摩說。
“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坐飛機。”小曼著急了。
“你知道我多麼喜歡飛啊,你看人家雪萊,死得多麼風流。”
“你又瞎說了。”
“你怕我死嗎?”
“怕什麼!你死了大不了我做風流寡婦。”
18日凌晨,徐志摩匆匆起身,怕誤了火車,順手抓起一條又短又小的西裝褲子,連腰間的一個破洞也沒注意到,就胡亂套上,又順手拎起那隻從不離身的皮箱子,乘早車到南京去了。
在火車上,他買了一張報紙,報紙上正好登載著北平戒嚴的訊息。糟了,她的講演聽不上了。轉而他又想起,張學良或許正在南京,乾脆搭乘他的“福特”專機去北平。
於是下車後他先到張歆海家去問情況。
林徽因喝了口茶,繼續講著:“‘左祖右社’是對皇宮而立言。‘左祖’指的是左邊的太廟,‘右社’指的是右邊的社稷壇。‘旁三門’是指東、西、北面各兩座城門。
日壇和月壇分列在城東和城西,南面是天壇,北面是地壇。‘九經九緯’是指城內南北向與東西向各有九條主要街道。而南北的主要街道同時能並列九輛車馬即‘經途九軌’,北京的街道原來是寬的,清末以來逐漸被民房侵佔,越來越窄了。所以你可以想象當年馬可。波羅到了北平,就跟鄉巴佬進城一樣嚇懵了,歐洲人哪裡見過這麼偉大氣魄的城市!“
這時,一位使節站起來問:“對不起,林小姐,請允許我提一個問題,馬可。波羅同樣來自一個文明古國,那裡有古羅馬角鬥場和萬神殿,整個古羅馬文化,都可在同時代建築中找到投影。他來到中國的元大都,究竟是什麼東西把他震撼了?”
林徽因笑了笑回答:“吸引了馬可。波羅的是中國建築中,表現出人和天地自然無比親近的關係。中國傳統的建築群體,顯示了明晰的理性精神,最能反映這一點的,莫過於方、正、組、圓的建築形態。方,就是剛才我講過的方九里,旁三門的方形城市,以及方形建築、方形佈局;正,是整齊、有序,中軸、對稱;組,是有簡單的個體,沿水平方向,鋪展出複雜豐富的群體;圓,則代表天體、宇宙,日月星辰,如天壇、地壇、日壇、月壇。不過中國的建築藝術又始終貫徹著人為萬物之靈的人本意識,追求人間現實的生活理想和藝術情趣,正是中國的建築所創造的‘天人合一’,及‘我以天地為棟宇’的融合境界,感動了馬可。波羅。”
聽眾中再次爆發出熱烈掌聲。
當徐志摩趕到張歆海家時,張歆海夫婦和朋友到明孝陵靈谷寺去玩了。於是他便去金陵咖啡館吃茶,然後到在硤石長大的同窗好友何競武家閒坐,何競武原名陸何坤,生於1894年,後入保定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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