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第1/4 頁)
179【正隆二年】
周文元拉著魏池聊的時候,楊審筠同樣不敢閒著。他如今最值得信賴的人向他提起了胡貴妃這個人。楊閣老思索良久,他自當官到入閣就沒離開過京官的圈子,胡潤之這個人怎樣,他當真不瞭解。在他久遠的印象中,這個人就是秦王旁邊的一個幫襯,皇家的一個外戚,這人似乎很少惹事,自己幾乎就不認識。如今他率兵首抵京城,算是個首功,但餘冕卻對他頗多質疑。餘冕為人正直,這不是私怨所至,自己理應就此提個小心才是。
毛以宣親臨了禁宮之內的那場叛亂,他非常詳細的將魏池及胡楊林還有太監呂敬的作為告知了楊閣老。
對於胡貴妃這個人,大家就熟悉很多了,從第二天她衝到耿太妃那裡發難的行為就能看出,這個人不是個服軟的善類。她親哥哥如今大權在手,她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是以前,她要將魏池怎樣那是魏池自己的事情,但是如今長公主和太子都站在魏池一邊。太子倉促的登基並不能安定朝廷,如果太子想成為真正的帝王,他必須得到秦王、王家、內閣、以至於胡家的支援。但從這場戰爭來看,這幾方的勢力並不想對彼此友善。自己必須到胡貴妃那裡探個底才可以。
這場會面安排得並不順利,因為胡貴妃不是個喜歡放下架子的人。楊閣老幾經波折才和她約見在文淵閣。這位貴妃顯然明白自己的價值,她擺出的要求非常明確:她要求自己尊為太妃,接替公主撫養小皇帝直至成年。
“公主是要嫁人的,耿太妃如此安排實在是不為公主考慮。”胡貴妃難掩面上的得意。
可惜胡貴妃並不是楊閣老這樣的老狐狸的對手,楊審筠不鹹不淡的和她攀談,但是說的都是些客套閒話。繞來繞去確實越扯越遠,楊審筠簡直是把全國大小政策嘚吧嘚吧的嘮了一遍。胡貴妃人是厲害,腦子好用,但是正經書沒看過幾本,嘮著嘮著就搭不上話了。
得意的胡貴妃被折騰得一頭霧水,楊閣老心滿意足的走了。
回到西苑,楊審筠陷入沉思:胡家不是善類,王家當然更不是,但是他們並不能稱王,如今最可怕的其實是秦王。皇上年幼,雖然匆匆登基,換了年號,但畢竟是為戰事所需,陳鍄的死活並沒有個定話,就連宮內都還是稱呼太子。如今危難已解,秦王顯然才是最佳的帝國繼承人。
回憶起自己協助幼帝登基,楊審筠不禁滿面冷汗。
不論王家胡家如何打算,內閣已經和秦王對立,如不能鞏固幼帝的地位,那內閣當時的作為就和黃貴沒有差別。
這一點,餘冕和周文元自然想到了。
餘大人部署了戰地,周文元談妥了魏池,楊審筠探底了胡貴妃。大家是該在此刻聚一聚了。
胡潤之沒能等到開城門,秦王和王雲義同樣沒能。京城的城門緊閉著,令人費解的將自己幾十萬的軍士擋在城外。這一等就是三天,第三天的清晨,禮部的使者騎著馬,帶著儀仗,緩緩出了城門。三位使者送來的是詔書,以新皇的名義頒佈的詔書,詔書的內容很簡單,感謝各位將軍前來援兵,請大家根據兵部的安排紮營布寨,次日清晨,新皇將在大殿接受三位主將的朝拜。
王允義當然知道內閣的意圖——只有承認新皇的人才能進城。此刻你若是跪地認可,那就不能對內閣擁立新帝的行為有任何異議。
胡潤之笑了——看來秦王果真沒撈到好,內閣出招果然狠。城外的三股勢力旗鼓相當,此刻容不得你秦王不跪!你若不跪,正好給了王允義和自己肅清叛賊的機會,這一跪,你老遠跑來可就白跑了。
楊審筠和周文元緊張的等待著城外的迴音,終於,三位使者都平安歸來,帶來了好訊息。
魏池聽到訊息,心中悲喜交加,秦王、王允義,都是自己熟知的人,今天的這一切卻太心寒了,不知再次相見之時,自己要以怎樣與之相對。
“皇上,臣和公主不能再稱呼您太子了。”魏池再一次幫陳熵整理好衣冠:“皇上長大了,來。”
正隆是陳熵的年號,他剛滿十二歲,個子不是很高,他的五官和陳鍄非常相似,優越的生活讓他缺乏了點陽剛之氣,魏池拍了拍他的背:“今天皇上可不能哭鬧。”
陳熵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在經歷京城圍困的那些日子中,他不得不一個人面對空曠的宮殿,在極度的恐懼中,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父王是不會回來了,而自己則已經沒有退路。
“不會的,魏師父。”陳熵反過來握住魏池的手:“秦王、胡潤之、王將軍,朕應該相信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