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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幾記不輕不重的耳光打醒了,這才發現自己處境險惡。
吃力地抬起頭,看到一個朦朧的怪灰影,頭尖體成筒形,像人又不像人。
“哎……唷!我……我我……”他痛苦地大叫。
“你被吊在密林內。”灰影用刺耳的怪腔調說,像是鬼哭不帶人聲,“你們用計誘擒的張三,到底藏匿在何處?從實招來,口供換你的命。”
“天老爺!”他像在向天發誓,“我……我怎麼知……道?據內……內宮的人說,人……人在星宿宮被……被妖人救走了……不,該說是屍體被帶走了。”
“怎麼是屍體?”
“內宮兩……兩位執刑星主,已……已拍碎了張三的天靈蓋和……和指斷心……心脈,所以人已經死了,才被入侵的妖人帶走的。”
“哼!你說謊,人在堂外的花壇下被你們搜出來了,你敢說被帶走了?”
“我發誓,內宮的人是這樣說的,我……”
“你說謊,你得死!”
“饒命!我……句句是……實……”
“饒你不得。”灰影的手伸出了,戟指點向警哨的眉心。
微風颯然,吊繩突然自折,警哨沉重的身軀向下栽,砰然墮地痛得大叫。
灰影一怔,身形疾轉,劍已在手。
“什麼人?”灰影沉叱,仍用不帶人聲的怪腔。
林下黑暗,看不到任何移動的物體,四周蟲聲唧唧,不時傳來三兩聲可怕的梟啼。
“咦!到底是人是鬼?”灰影訝然自語。
右方不遠處,傳出枝葉搖動聲。
灰影一閃即逝,速度驚人,向右穿梭急撲,以為有人在該處觸了枝葉。
片刻,灰影重現。
“咦!人呢?”灰影駭然驚呼。
地下的警哨不見了,只留下一段斷繩。
灰影不死心,大索四周。許久,才失望地走了。
警哨再次甦醒,發覺被腰帶矇住了雙目,雙手仍被背捆,被倚樹半躺在樹幹上。
“貴宮主美豔冶蕩,她有幾個丈夫?”耳邊響起另一個怪嗓音,“她有兩個漂亮女人,是貴宮的什麼人?”
“怎能有……有幾個丈夫?”警哨居然有心情反駁,“一個,叫……叫離魂逸客。”
“哦!原來是這位大騙棍,黑道巨孽迷魂仙客呂成棟的師兄,離魂逸客孔百祿。迷魂暗香是江湖一絕,迷魂藥物中精品的精品。難怪你們天垣宮能保持神秘,大概這十年來,你們計算人從來不曾失敗過,不順從的人都被殺死了滅口。假使我事先不曾提防,栽定了。”
“你……你是……”
“九華香期,佛門慈悲,所以我不殺人,也不希望你被殺。以後,看你的造化了。”
“你是……”
“這裡是路旁,天亮必定有人經過。”
“放……我一馬,我只是一……一個供……供奔走的小人物……”
沒有人回答,用怪嗓音說話的人已經走了。
巳牌初,張文季出現在南大街的一家店堂內,這是一家販賣日用百貨的大店,有三間門面,是縣城最大的一家百貨店,販賣的日常用品應有盡有。
昨晚寄宿的香客早就動身上山了,但街上仍然行人眾多,店堂顧客出出進進,生意興隆。
他的左手提了一隻大布袋,重甸甸的。
店堂的貨架上百貨雜陳,琳琅滿目。
“客官想買些什麼?請吩咐。”長櫃內的店夥含笑招呼顧客,一團和氣。
這一面的店堂,是接待大買賣顧客的地方,所以有長櫃,有便於顧客落座的長凳,與隔鄰專門照顧小買賣顧客的店堂不同。
“給我兩襲青衫,幾件短衫長褲,一箇中型背籮,一些山行物品。”他聲如洪鐘,大顧客難免嗓門大,“鞋襪、火石火刀,食鹽大蒜,全要。給金錠,貴店敢不敢收?”
“給金錠?”店夥一怔,“小的請賬房夫子來鑑定。小店通常很少收金錠……”
“元寶。”他從袋中取出一錠十兩莊元寶放在櫃上,“我沒帶銀子,也沒帶制錢。”
那時,紙印的銀鈔早就成了廢物,禁用金銀的禁令早就自行失效了,民間以銀子和制錢作通貨,金子卻不甚流通。
左首來了一個大漢,並肩往櫃上一靠。
“哦!你老兄竟然攜帶了一袋金元寶,實在危險。”大漢搖頭苦笑,“你不是香客。”
“我當然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