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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紂這兩位仁兄在歷史上大大有名,幾乎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不用介紹,那麼孫皓何許人也,有資格和這兩位昏君並列?
孫皓的混賬水平其實和兩位前輩距離不小,但是他生在金陵,地理位置上和李煜一樣,又是個亡國之君,就被潘佑拿來諷刺李煜。那是在西晉咸寧五年,司馬王朝派益州刺史王濬督造戰艦,計劃順流而下攻取吳國。
時任吳國建平(巫山)太守的吾彥,看到上游不斷漂下來新鮮的木頭殘片,警覺地意識到可能有問題,就奏請吳王孫皓整治軍隊做好防範,孫皓那時候正忙著剝人皮、剜人眼、娶妃子、建宮殿,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果然沒多久,王濬率領七萬水師,駕駛空前巨大的戰艦前來,迅速攻克了金陵沿線。孫皓無奈之下出城投降,素衣白馬,反捆住自己的雙臂,後面還載著一具白木棺材(以示自己罪該萬死)。
現在潘佑公然用亡國之君來比喻李煜,是可忍孰不可忍!李煜身邊的臣子們坐不住了,殷崇義、張洎(此人一直“忠實”地追隨著李煜,後面還會提到)等人汙衊說潘佑懷有異心,企圖侍奉新主,單純的李煜也被激怒了!
李煜不僅要收拾潘佑,還有潘佑的好朋友李平,因為他懷疑是李平煽動潘佑上了這麼一道“惡毒”的奏摺,這是李平獲罪的直接原因,至於深層原因之一,則是因為李平平時喜好談神論鬼,好結交江湖術士,這一點令篤信佛教的李煜稍微不滿。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平管理農業時得罪了一些權貴人物,所以他們在李煜面前沒有說他什麼好話。
隨後潘佑也鋃鐺入獄。本來他就是老莊哲學的忠實信徒,入獄之後時間充裕,思前想後,更覺政治的荒誕與虛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談笑間從朝廷重臣變成階下囚徒,再加上對李煜的極端失望,潘佑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政治、精神和肉體生命,在獄中自縊身亡。
噩耗傳來,李平也萬念俱灰,也自縊身亡。
就這樣,李煜還是沒意識到什麼,直到最後被大宋俘虜,舊臣徐鉉奉命去探望他,他才黯然失神,帶著悔意低聲說:“後悔當初,不該殺了潘佑和李平……”在當時這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話,幾乎令徐鉉雙腿一軟。
近人王國維先生對李煜的評價是:“不失赤子之心。”這個評價有一點文人的唯美在裡面,實際上從整個歷史程序來看,李煜的寬厚和仁慈,其實是對國家和人民極端的不負責任,看起來似乎溫柔,卻造成了巨大的惡果,潘佑和李平之死,其實也是他所導致的。
這二人的下場如此,韓熙載都看在眼裡,唯恐李煜把宰相這個位子交給自己。既不能和宵小之輩打成一片舞弄朝堂,又不敢像潘佑那樣仗義執言血諫昏君,韓熙載選擇了第三條路——麻醉!
前面說過,韓熙載年輕時候是愛憎分明氣質超然的。有個人喜歡作詩,但是水平很差,經常拿來讓韓熙載品評,韓熙載推辭說這幾天眼神不太好,你放桌子上我回頭慢慢看,來人卻也很執著,回答說不要緊,我當場念給你聽吧。
韓熙載更絕:“這兩天耳聾加劇,不敢多聽!”
就這樣一個特立獨行之人,在南唐這個溫柔的大染缸裡,被磨鍊成了政治老滑頭。不過韓熙載是幸運的,在趙匡胤出兵之前,他去世了,歷史沒有將他推到“貳臣”這個尷尬的地位。
臨死之前,他大概再一次回憶起當年出使大宋被羈留時自己所作的那一首詩:
僕本江北人,今作江南客。
再去江北遊,舉目無相識。
金風吹我寒,秋月為誰白?
不如歸去來,江南有人憶。
是啊,江南有人憶戀,可是自己這一生,為江南做過什麼呢?
第七章 春花秋月之七宗罪(1)
李煜同時寫了一封《乞緩師表》,這篇文章寫得情真意切,一個苦苦哀求的文弱書生的形象呼之欲出。千年之後,我們再讀起這篇文章,依然感到一股按捺不住的辛酸……
該說到這一部分的主角李煜了。
後世的人提到李煜,大部分會用“悲情”來描述,就他自己來說,大約也會覺得頗為冤屈:自己誠心禮佛愛護臣子,閒來填詞作曲,又未曾騷擾鄰國,為何下場如此悽慘?所以在文學史上,“南唐後主”幾乎就是天才詞人和悲情君主的代名詞,博得了不少眼淚和同情。
據野史記載,因為朝廷的權力爭鬥,大宋宰相盧多遜(詳見後面趙普部分)被老上級趙普排擠,貶到朱崖去。盧多遜在那窮鄉僻壤頗覺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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