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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派的是馮延魯,才有前面他和趙匡胤對話,說李璟“私下交通叛臣”的說法。
趙匡胤掌國之後鋒芒很盛,李璟見勢不妙,就跟臣子商量說:金陵和宋朝僅一江之隔,而且處於下游,如果趙家天子發兵強攻,京城難保。而那些節度使即便可以起兵勤王,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趁機竊國?所以,我認為要保住國家安全,不如遷都上游。
遷都並非小事,所以群臣紛紛表示反對,但是李璟一意孤行,留下太子李煜監國,自己前往新的都城南昌。到了南昌稍事安頓,開始大興土木,仿照金陵的格式來建造宮殿,饒是如此,仍然感覺地方狹窄,棟宇簡陋,每每臨窗遙望,李璟都忍不住發出思念家鄉的感慨。
就在這些百感交集的情緒感染下,李璟身體每況愈下,不久之後就病故了。
北宋建隆二年(公元961年),二十五歲的李煜即位。這些年韓熙載沒做什麼事情,依然是放浪詩酒,養了一大堆姬妾,每個月發了工資或者得到皇帝的額外賞賜,自己一分不留,全都分給她們。
他同時還玩起了行為藝術:自己需要花錢的時候,就穿得破破爛爛,手提一柄獨弦破琴,揹著竹筐,假裝是沿街乞討的盲人,到各個姬妾的門前去討錢,被朝廷傳為笑談,李煜也只能搖頭嘆息而已。這件事是如此著名,以至於很久之後的一個才子蘇東坡也在詩裡引用了此例:“欲教乞食歌姬院,故與雲山舊衲衣。”
這還不算過分,還記得《韓熙載夜宴圖》中賓客和侍女的肆意調笑吧,因為韓熙載“不防閒婢妾”,所以家裡的女子很多都和門客有染,他也毫不在乎,甚至有客人賦詩道:“最是五更留不往,向人枕畔著衣裳。”活脫脫的婚外情描寫。
這些放浪不羈的表現,不由引起了人們的疑問:韓熙載目的何在?他真的就是一個單純的政治混混?
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他知道南唐這架馬車在李煜的駕馭下,正處於“盲人騎瞎馬”的危險境地,隨時有可能車毀人亡,目前看起來似乎一切太平,只不過是因為高速行駛的慣性而已,一旦有外力介入,比如說趙匡胤揮師南下,後果不堪設想。
在這裡我們必須對顧閎中的嚴肅寫實畫技表示適當的敬佩,因為他的作品確實刻畫了韓熙載精神上的苦悶。韓熙載對南唐感情深厚,但是缺乏勇氣去力挽狂瀾,聽到同僚在議論說李煜想讓自己出任宰相,急忙就開始“墮落”,他害怕了!
第六章 江南臣子的個案分析(7)
古代的中國人重視名節和道德,遠遠甚於對才華的追尋,所以李煜沒辦法任命這樣的聲名狼藉的傢伙出任居百官之首的宰相,所以後來韓熙載死後,李煜嘆息道:“我終究無法用他做宰相啊。”
韓熙載的恐懼是有原因的,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還記得當初李煜給“小南強”劉的勸降書吧,這封信的初稿出自南唐的知制誥潘佑的手筆,李煜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了適當的潤色。潘佑當時可謂是南唐數得上的筆桿子,人品方正不阿,詞采富麗堂皇,李煜對他也是頗為器重的,愛稱其為“潘卿”。
還是李煜當太子的時候,某天在樓上讀書,忽聞暗香襲來,推窗一看,庭中梅花開得正鬧,花團錦簇絢爛可喜,就立馬召見手下的文人,要大家即興賦詩詠歎。那時候李璟剛剛割讓了江淮十四州給柴榮,潘佑毫不客氣地在詞中諷刺道:“樓上春寒山四面,桃李不須誇爛漫,已輸了春風一半。”
李煜明知他的意思,也唯有裝聾作啞。
和韓熙載一樣,潘佑是南唐這輛車上為數不多的清醒者,不同的選擇帶來不同的人生,前者沉默,後者激烈。
李煜登基之後,潘佑忍不住心中的憤懣,連上七道奏摺,痛斥朝中大臣不理政務,個個尸位素餐空享俸祿,接著筆鋒一轉,指責李煜對這種局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說他不能知人善任,導致無能之輩佔據要職。
看到這些激烈的指責,李煜再次祭出他的法寶,表面嗯嗯啊啊表示同意,甚至會擺出“聞過則喜”的明君架勢,事後卻依然如故。不過李煜有一個好處,他虔誠禮佛,對於直言上書的大臣也不怎麼處罰。
潘佑奈何不了李煜的犀牛皮,只好以告老還鄉相威脅,李煜順水推舟解除了他所有的職務,讓潘佑留在京城編修國史。
憤懣的潘佑情急之下第八次上書,這一次怒火更盛:陛下你現在任用奸邪,敗亂國家,甚至還不如以前的桀、紂、孫皓,我不能和這幫奸臣一起侍奉你這個亡國之君了,你最好把我賜死殺掉,以謝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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