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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著糧票遊長江
一位教員回憶:60年代一個暑假坐上了從成都到重慶的火車。身上揣著的主要財富是糧票。上路沒有糧票是不行的;光有錢,買不到食物。多收一些錢以代替糧票叫“議價糧”。無價的糧票,實際上成了有價的證券。用了糧票十餘斤吧,換了一條大床涼蓆。
第二天,輪船在193公里長的三峽中穿行。船過葛洲壩,很快到了宜昌。上了岸,街邊有賣粥的,要一毛錢一碗,給糧票也要六分錢一碗。想起一年前在重慶的飯店裡吃粥,只要二分錢一碗,每碗粥半兩糧票。
斤斤計較著糧票
作家馬波(楊沫的兒子)回憶:1961年初,最嚴酷的時刻來臨。商店裡食物櫃臺一空如洗,連糖塊都很少。往日沒人買的糠蘿蔔、沾著好些泥巴的幹藕,全都消失。以前堆積如山的大白菜,這年按本定量供應,每戶只賣幾棵,爛菜幫子都有人搶著撿。每人憑本一個月能買2兩白糖。豬肉、鹽、澱粉、肥皂、芝麻醬、粉絲……全要購貨本,限量供應。過春節時,為體現黨的關懷,每人憑本可買3兩瓜子,不要糧票。花生根本見不著,據說全出口換了外匯。
全靠每天一斤糧食,缺菜少油更無肉,三頓飯到底怎麼分配吃最不餓?
每人都餓得眼冒金星,糧票等於是生命票,人人都小心翼翼地儲存。沒糧票寸步難行,到哪兒吃飯都要交糧票成為全國通行的規矩。只有捱過餓的人才知道糧票的價值,丟1斤糧票可比丟10塊錢還糟糕!在大街上若乞討錢,或許能要到1毛甚至1塊;若乞討糧票,卻不會有人給你1兩!
每月學校退還馬波6斤糧票,要給家裡4斤,剩下的2斤,馬波就上飯館吃了。學校旁邊有個小飯館,馬波常到那兒吃燙飯,連水帶飯,又有點菜,熱愛解饞。這飯館裡還有1兩糧票、5分錢的糖火燒(其實是糖精做的)。馬波剛開始很不好意思上飯館,覺得這有點資產階級腐化,可肚皮餓得打鼓,小飯館門口飄來的飯香味兒,太有磁力,引誘得馬波一有糧票就下飯館腐化。小飯館裡,有穿得很破很髒的人,舔人家吃完了的身子或碗。儘管人們吃得都很乾淨,也總會剩下一粒米、一口湯或是一點剩菜汗。待這人剛離開座位,舔盤子的就撲過去,拿起碗,用舌頭一下一下給舔乾淨。還把桌子上撒的飯渣,從人嘴裡吐出的嚼不動的肉皮,全撿起來吃掉。
為了解決吃的問題,人們挖空心思。捋榆葉、挖野菜、撈水草、抓麻雀、養免子(因免子繁殖快,只吃草)。據說一隻免子可以換一輛腳踏車。當時報紙上廣泛宣傳吃“代用食品”,鼓勵人們繁殖小球藻,說它可以做成人造黃豆、人造蛋白……而養小球藻只要水和陽光,非常經濟合算。一時間宣傳得沸沸揚揚。最後卻大大失望了,市面上根本見不到人造肉。
對付飢餓的招兒是把皮帶勒到最緊的一扣兒,讓胃的體積小一點。喝完粥後,也像飯館舔盤子的一樣,把碗舔得溜光。
浮腫的人越來越多,都是大量喝水,用水糊弄胃所致。
餓幾天後,能狠狠地吃一頓飽飯,也算有個盼頭。就怕總是半餓不餓的,永遠也沒吃飽飯的時候,那才絕望。有時本月的糧票都用光,就得半飢半飽地熬。只能到小飯館花一毛錢買碗蘿蔔湯喝,望著周圍人津津有味吃飯,無比淒涼。
父母(楊沫夫婦)為了保命,他們得經常買高價點心吃(那點心極貴,一小盒10多塊錢!)儘管有高幹補助,母親還是總嘮叨糧食不夠吃。因為他們定量低,只有20來斤,家裡客人多,有人吃飯不交糧票。事實上,父母也吃不飽。多年後,從母親的日記中發現,當時父親已經餓浮腫了,大腿一按一個坑。母親也貧血,營養不良,頭暈眼昏,根本寫不了東西。
父母和孩子之間被糧票劃出的深深界限,終生難忘。至少馬家是這樣。在飢餓面前,彼此斤斤計較著糧票、糧票、糧票……
一頓飯9分錢外加4兩糧票
邢燕子下鄉務農的50年代,實行了糧食憑票定量供應政策。從那時起,吃糧要糧票,穿衣要布票,還有肉票、糖票、棉花票,就連做衣服縫被子的棉白線也要憑本(購貨本)供應,買啥都要帶著票、拿著本。
1961年結婚,正趕上災荒時期,在農村也叫“吃低指標(即人均每天八兩糧,瓜菜代)。商品奇缺,生活特別艱難。結婚總要買件新衣服做些新被褥吧?這布票就成了最大的難題!那時供給農民的布票比城市居民要少,買了衣服添不了被子。全家的布票湊到一塊兒,只做了一床被子、一床褥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