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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一片潔白如瓷的背,兩片肩胛骨聳動著,像兩個胖胖的小翅膀。等她再站起來時,他看見她給他繫了個教科書般的蝴蝶結,兩個圓圓的圈圈,兩條飄逸的尾巴,煞是可愛。她順利得到了媽媽的一把糖果和喜愛,還有他的第二個不領情的白眼。
後來搬家的時候整個院子都沸騰了,院裡的大人幾乎都是同一個中學的教職員工,雖大多清貧,卻也和樂融融,而自晨曦出生後這個院子只有搬出,沒有搬入,突然來了個漂亮的女人帶著一個漂亮孩子,大夥都很高興,晨曦也湊熱鬧,興奮的跑進跑出。
“咻”一聲,她驚奇的在臺階上站住,尋聲望去,大樹下的男孩正擺弄著一架玩具小飛機,時而拿自己的手臂當跑道,時而捏著飛機翅膀做著空中360度翻轉的高難度動作,完全沉醉在自我的世界。
那份專注讓她痴迷,一腳踩空,她咕嚕咕嚕滾下臺階,嘴巴一扁鼻子一抽就哭起來,大人將她抱起,淚眼模糊中,他再次高高抬起了手,嘴微微嘟起,咻……那架小飛機就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迷人的銀色拋物線,在那樣的時空和季節裡,這一幕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間再也無法磨滅。
沒過多久郭遠在這個小院裡過了他8歲的生日。郭媽媽特地買了個一個大蛋糕請院子裡的孩子們吃,頓時群情激奮,郭媽媽溫柔的招呼著大家說,讓我們的小壽星來分,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隊伍好容易去到賀晨曦面前,郭遠看了她一眼,一刀切下去。
但拿了蛋糕的晨曦依舊不肯離開,眼睛還緊盯著那七零八落的大蛋糕不放。郭遠一把將她推開,大財主開倉賑災般扯著嗓子喊,後面的,後面的跟上。還是郭媽媽看出了問題,說你分的蛋糕這麼有的那麼大,有的那麼小。郭遠直氣壯的說,只有漂亮的才有資格多吃!媽媽一指頭戳在他腦門上,沒好氣的說,你這小色鬼!快給晨曦補上!郭遠這才不情不願的再切一刀。
只要能分到更多的蛋糕,賀晨曦壓根沒在意他眼中分出的三六九等。
所以這樣的她始終是郭遠琢磨不明白的生物體。他只知道這人愛哭,每天清晨他必踩著點從她的哭嚎聲中醒來,只要扒在窗看出去,就能看見她死摳著門框抵禦媽媽的拖拽,就跟黃世仁搶喜兒似的。後來他習以為常,就能淡定自如目不斜視的從雞飛狗跳中穿行而過。
只是有一次這丫頭跑上來一頭栽進他懷裡,抱著他就不肯撒手了,嗚嗚的說,我不上幼兒園,我要和小遠一起去上學。媽媽哭笑不得,無奈的看著郭遠,郭遠撫著她的腦袋溫柔的說,學校裡有妖怪,專吃你這不上幼兒園的小孩的腦袋,你還去不去?哪知她噙著淚水猛點頭,說去,去,我不怕。倒把郭遠弄得被動起來。一天下來他都在思考這小孩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不過相差三歲,怎麼差異就這麼大?
待到放了暑假,郭遠好不容易擁有了睡到自然醒的機會,又被她每天早上的哭聲吵醒,煩得他踢床板,忍無可忍推開窗吼了一句:她不想去就不要送她去啊!結果這一吼給自己吼來了一項職責。
每天他睡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總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暖暖的小手搭在他手臂上婆娑著說,小遠我們今天去哪裡玩?
她成了他甩不掉的麻煩,就像粘在身上的草籽,頑強且堅韌的附著著你。煩不勝煩,他想方設法的折磨她,她怕什麼他給她什麼,例如青蛙蜥蜴;她怕誰他帶她去見誰,例如臨街磨菜刀的菜刀王。如此一天下來她的小臉幾乎沒幹的時候,以為這麼一來她跟媽媽一告狀就會乖乖的去上幼兒園,哪知她不告狀,還歡欣鼓舞的說開心,他媽媽欣慰的摸著他的頭說,看不出我家兒子自己不懂照顧自己,照顧別人還有一套。他埋頭扒飯,鬱悶壞了,想這丫頭從小就有心機。
時間長了,他才漸漸悟出,原來這人不是有心機,是真傻。
那時一個院的孩子就屬郭遠鬼點子多,跟他在一起總是新奇不斷驚喜無限,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孩子很多,賀晨曦無疑是最忠誠的一個,郭遠也愛帶著她,因為她總是他惡作劇的不二人選。
惡作劇也得選對人,郭遠自有一套規則:最起碼這個人要夠傻,不能識破他佈下的陷阱,再次吃了虧不能向家長告狀,還要記吃不記打。恰好,這些素質賀晨曦全都具備。有時候他心滿意足的想,恐怕窮極他這一生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用來捉弄的人來。有時候他也會感慨,全世界最傻的一個小孩,怎麼就讓全世界最聰明的他給碰上了。天意,大抵就是這麼個意思。
某天,郭遠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破梯子,領著她走到一顆參天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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