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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夢見自己仍然擁有失去的臂膀或者腿腳。夢見自己可以用它們擁抱,可以用它們奔跑。甚至,那些已經遺失的肢體在夢裡會痛、會癢、會因疲勞而酸漲。可是,夢醒了,只留下那個表面已經癒合的觸目驚心的疤痕。
也只有在質問自己的時候,我才能夠確定,我,現在已經離婚了。
兩個星期過去了,東西不再減少。
所有她們已經習慣的家庭用品、衣物雜碎等等全都被帶走了,除了我。
對了,我忘了,洪歌早就不習慣我了。
可能兒子也是。
他們的離去已經定格。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悲哀反而越來越明顯。好像剛剛受傷的麻木已經過去,錐心的疼痛開始從神經末梢毫不留情地傳來。
夜裡,有時候我會醒來。
張開雙臂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一瞬間變得無比清醒,好像根本就沒有睡著過。扭頭看看,枕頭還是兩個。我偶爾會突然用被子把自己矇住,發出類似野獸號叫的哭聲;偶爾,我會就那麼扭頭看著,一直到天明。
我知道,自己可能早就和洪歌沒有愛情了,可我就是難過,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些日子,單勃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
我也一直沒有特別想她。
有時候想,難過什麼啊?現在不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單勃談戀愛了嗎?
走啊,去泡她!
但我就是提不起興趣,她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懶得給她打。
現在找到她怎麼樣,伏在她的大咪咪上大哭一場?她又不是我的奶媽。以前受傷後我總是太急於尋求安慰了,現在,我要自己抗一抗。
男人,總要從女人的RT上直起腰來,從精神的慰藉品上挺起身子來。堅強,是一種骨子裡的東西。
星期三晚上,我媽從幾千裡外的老家打來電話,“來娃兒,你五一放假能不能回來啊?我和你爹都想跳跳了。”
來娃兒是我的小名。在我媽的眼裡,就算我頭髮都白了,也還是她心肝寶貝兒似的“來娃兒”。
我握著話筒,淚水無聲地往下流淌。換了換手,我用左手把話筒麥克風的部位堵住,右手騰出來使勁兒給自己了兩拳,這下好多了。疼痛不僅可以壓制笑意,有時候也能暫時遏制哭泣。
“我的老媽呀,兒子馬上就要升官兒了撒!將來給你封個誥命夫人當起!不要老是拖我的後腿嗎?我的親孃哦,那麼遠,單位裡頭還有活動,那有時間嗎?”我帶著誇張的搞笑語氣說道。老爹的心臟不太結實,不能讓他受這個刺激。
我媽果然在電話那頭笑了。其實我一般情況幾年才回老家一次。可媽媽總要在每個大節日快到來時這麼給我打這麼一通電話。我以往也都是這麼哄她的,她也每次都被我哄得很開心。
“呵呵,你這個娃子就會逗你老媽開心。老媽不拖你後腿!你放心吧!小洪還好吧,跳跳又長高了吧……”
通完電話,我把整個電話機抱在懷裡,放聲痛哭起來,邊哭邊喊,“媽,媽,媽,兒子太笨了媽!媽,兒子太窩囊了媽!兒子好氣呦!兒子好難受呦!……”
我抱著電話機痛哭,抱著電話機入眠,夢裡,我回到了小時候,看見媽媽給我做了雙新布鞋……。在夢裡,我覺得無比溫暖。
第二天起來,我覺得好多了。
窗外,太陽照常升起,每天也都是新的!
媽,兒子一定不會認輸的!
痛苦漸漸沒有那麼嚴重了,我的恨意卻逐漸滋長。
每一件倒黴的事情都要有個罪魁禍首。這個人肯定不應該是自己,雖然有時候這個罪魁禍首深究起來可能恰恰就是自己。但是,很少有人去那麼深究,通常都要另外找個人去憤恨。這也很有用,最起碼給人一個奮鬥的目標,給人一個努力向上的動力。
我找到的罪魁禍首就是莊主任,我的奮鬥目標就是“幹倒死肥莊!”
不是他那麼混蛋、那麼好色,我就不會下崗,後面的一切事情也都不會發生。我下定決心,要讓他也下崗,要讓他也帶上綠帽子。
老莊,老子跟你沒完!
這種仇恨確實起了點作用,把我從悲傷的心緒裡往上拔了拔。
然而,在現實中我又能拿老莊如何呢?
我的這種仇恨可能更像阿Q對趙秀才等人的嫉恨吧。
我們仇恨那些欺壓我們的“壞人”,幻想我們能夠快意恩仇,一雪恥辱。但這種情況通常只在電影、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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