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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久,她滿懷歉意地開口了,“老胡——”
我截住她的話頭,“等等,我問你件事兒!”
“你問吧。”
“你,你和他,你和他不是第一次,對吧?”
洪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嗯!”
“呼——,是這樣啊!”我長出了一口氣,也可能是嘆氣,但發出來的聲音又不太像。
“老胡——”
“別慌,我還有話。”
我又吸了口氣,“唏——,我還有話,嗯——,哦——。”不知怎麼了,我的呼吸有點不太通暢,眼睛覺得很辣,鼻子很疼。好像猛然間跑到了零下三十五度的雪野,驟然遭遇了過度新鮮的空氣。
誰說的來著,新鮮空氣也可以致命。
“老胡,想哭你就哭出來吧!是我對不起你,你就打我一頓吧!”
哈哈哈哈,誰想哭了,我根本就不想哭。打人,我是文化人,我不打人,不打!
我喘了幾口氣,衝洪歌擺擺手。
“老胡!”洪歌放聲大哭,撲通跪在床前。
我想被火燒了似的跳起來,“快起來,你又不欠我啥!”我拼命把她拉起來,“我得給你跪下才對!那個豆腐乾怎麼樣了?”
她先一愣,接著就明白我說的是誰,“他,他沒大事兒。醫生說休息兩星期就好了。”
“兩星期?哦,兩星期,又耽誤了兩星期。”
洪歌滿面通紅,不知道該怎麼接我的話。
我把她拉到床邊坐下,親切地摟住她的肩膀,“小夥子人不錯,挺聰明。他家住那裡啊?有幾個兄弟姐妹?他有痔瘡嗎?前列腺可不能有毛病!”
洪歌驚恐地看著我,不敢坐得太近。
我揉揉嘴巴,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說話。
“你真的很喜歡他嗎?”我突然聲音低沉地問道。
她遲疑了許久,仔細地審視我的眼神,“是的!”她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可是,我聽見了。
“那他有老婆嗎?”
“去年離了。”
“呣——,明白了!”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我已經成為別人的累贅了,但是,這種情況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喔——,這樣啊。那咱們也離了吧!”我輕輕地吐出這句話,好像周文王當年吐出自己的兒子。
“離婚的條件你放心,房子、傢俱我都不要,存款也都留給你!他的條件很好,不愁錢的問題。你要需要賠償金什麼的,儘管說!”洪歌如釋重負,語言頓時流利起來。
我本想怒罵她一頓,可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沒底氣。只好無力地揮揮手,“我睡了,你走吧!賠償金我不要,其他的隨你怎麼弄吧。我肯定簽字就是。”
洪歌站了一會兒,想走,又不太放心。
“呵呵,我沒那麼脆弱——”
她走過來,突然伏下身用力地吻我,糊了我滿臉的淚水,“謝謝,對不起,對不起!老胡,其實我是真的愛過你的,真的!可你為什麼就是不給我爭氣呢?老胡,我真的很愛你!可是——”
我很遙遠地看著她,帶著沒有香味的微笑,真誠地說,“別說了,我相信你。”
她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交談了。
“走吧,忙去吧!我要睡了!”
“也好,孩子就不再回來住了,以後先到他姥姥家。我把他的東西收拾收拾。”
“別,我明天就上班去了。等我不在的時候再收拾吧!”
我聽不得翻箱倒櫃收拾行裝的聲音,尤其是現在。
她很知趣地帶上房門走了。
“哐啷”然後是客廳的大門。
關門的回聲很響,襯得客廳很空,這個家也很空。
星期一晚上,我下班回到家。所有她和孩子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房間還被重新打掃整理了一遍,很整潔。
整潔的讓人想哭。
後面的兩個星期,我像一具行屍走肉似的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所有的手續也都在這兩個星期內完結了。每次我從外面回來,家裡總會少點東西,少點我曾經有一個妻子和兒子的證據。
他們兩個的零零碎碎以及我和洪歌的婚姻,在這兩個星期內徹底走了。
走的一乾二淨。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迅速,以至於有時候我會覺得不太真實。
聽說,失去肢體的殘疾人在做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