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下了。不一會兒,又坐起來,用冷霜除去了白粉,臉頰便露出兩片緋紅,連自己也高興得笑個不停。說也奇怪,這次酒醒得很快。她感到有點冷似地顫抖著肩膀。
然後,她輕聲地開始談起八月份因為神經衰弱,已經賦閒了整整一個月的事。
“我擔心會發瘋。不知為什麼,我一味苦思冥想,然而還是想不通,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真可怕啊。一會兒也睡不著,只有出去赴宴時,身體才好受一點。我做過各種各樣的夢。連飯也不能好好吃。在大熱天裡,把針截在鋪席上,戳了又拔,拔了又戳,沒完沒了的。”
“是哪個月份出來當藝妓的?”
“六月。不然,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到浜松去了。”
“成親去?”
駒子點點頭。她說,浜松那個男人死皮賴臉地纏住要她同他結婚,可她怎麼也不喜歡他,真為難啊。
“既然不喜歡,又有什麼好為難的呢?”
“不能那麼說啊。”
“結婚還有那樣的魅力嗎?”
“真討厭!不是這樣嘛。我這個人不把日常生活安排得妥妥貼貼,是安不下心來的。”
“唔。”
“你這個人太隨便了。”
“可是,你同那個浜松的男人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要是有,就用不著為難了。”駒子斷然地說。“不過他說,只要我在這個地方,就不許我跟別人結婚,不然就不擇手段地加以破壞。”
“離浜松那麼遠,你還擔心這個?”
駒子沉默了一會兒,身體暖和了,安詳地躺了下來。突然無意中說出一句:
“那時我還以為懷孕了呢。嘻嘻,現在想起來多可笑啊。嘻嘻嘻嘻。”
她嫣然一笑,突然把身子捲縮起來,像孩子似地用兩隻手攥住島村的衣領。
她那合上的濃密睫毛,看起來好像是半睜著的黑眸子。翌日凌晨,島村醒來,駒子已經一隻胳膊搭在火盆上,在一本舊雜誌背後亂塗亂畫開了。
“哦,我回不去啦。女傭來添過火了,多難為情呀。嚇得我趕緊起來,太陽都已經曬到紙拉門上了。大概是昨晚喝醉之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幾點啦?”
“已經八點了。”
“洗個溫泉澡吧?”島村站了起來。
“不,在走廊上會碰到別人的。”她好像完全變成了一個嫻靜的淑女。待島村從浴池回來時,她已經巧妙地在頭上裹上手巾,勤快地打掃起房間來。
她神經質地連桌腿、火盆邊都擦到了,扒爐灰的動作非常熟練。
島村把腿伸進被爐裡,就這樣無所事事地抽著煙。菸灰掉落下來,駒子就悄悄地用手絹揩淨,並給他拿來了一個菸灰缸。島村報以開心的笑。駒子也笑了起來。
“你要是成了家,你丈夫準會老挨你罵。”
“有什麼好罵的。人家常常取笑我,說我連要洗的衣服也疊得整整齊齊的,大概是天性吧。”
“有人說,只要看看衣櫃裡的東西,就曉得這個女子的性格了。”
屋裡充滿陽光,暖融融的。兩人在吃著早餐。
“大好天啊!早點回去練練琴就好了。在這樣的日子裡,音色也會不同的。”
駒子仰頭望了望晴朗的天空。
遠處的重山疊巒迷迷濛濛地罩上了一層柔和的乳白色。島村想起按摩女的話就說,在這裡練也行。駒子聽後,站起來往家裡掛電話,叫家裡人把長歌'長歌是一種伴三絃、笛子演唱的歌曲,常與歌舞伎、舞蹈等配合演出。'的本子連同替換的衣裳一起拿來。
白天見過的那家也會有電話吧?島村一想到這個,腦海裡又浮現出葉子的眼睛來了。
“那位姑娘會給你送來吧?”
“也許會吧。”
“聽說你同那家少爺訂了婚?”
“哎喲,什麼時候聽到的?”
“昨天。”
“你這個人真奇怪,聽到就是聽到嘛,為什麼昨天不說呢?”
但是,這回不像昨兒白天,駒子淡淡地笑了。
“除非是瞧不起你,不然就很難開口。”
“胡扯!東京人盡愛撒謊,討厭!”
“瞧你,我一說,你就把話兒岔開了。”
“誰把話兒岔開了?那麼,你把它當真的啦?”
“當真的了。”
“又撒謊了。你明明不會把它當真,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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