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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未有的場景:男女老幼無論見過海瑞與否,都在家自發為他守孝,嚎啕大哭。出殯的時候,據說為他送葬的人排了上百里,整整一日,無人離去。
人民,只有人民,能公正地評價一個人。
如何評論這位傳奇人物,實在是一個難題,對的說了,不對的也說了,現在要搞個總結,實在談何容易。
在名著《圍城》中,錢鍾書先生借用別人之口,對那位命運多變的主人公方鴻漸做出了這樣一個評價:
你是個好人,卻並無用處。
我想,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海瑞。
在黑暗之中的海瑞,是一個無助的迷路者。
第三件事,才是一切的關鍵所在。
自萬曆十四年(1586)十一月起,一貫勤奮的萬曆皇帝突然變了。
他開始消極怠工,奏疏不及時批示,上朝也是有一天沒一天,大臣詢問,得到的答案是:最近頭暈眼黑,力乏不興。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歇會吧,在當時的內閣首輔申時行看來,這不過是個生理問題。不久之後,沒準還要陪這位仁兄去天壇拉練,等一等就是了。
一直等到死,他也沒能等到這個機會。
到萬曆十五年(1587),萬曆兄算是徹底不幹了,不但不上朝,除了內閣大臣外,誰也不想見,每天悶在宮裡,鬼知道在幹些什麼,他的爺爺嘉靖皇帝怠工二十多年,看這個勢頭,這孫子打算打破這一紀錄。
事實上,他確實做到了。
在明代歷史中,有很多疑團,比如建文帝之謎,比如明武宗之死,對於這類問題,我一向極有興趣,研究之後,多少也能略得一二,只有這個迷題,我始終未能解開。
為什麼那個熱血青年會突然變成懶漢?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是這種舉動?
一般說來,人性的突然轉變,往往是因為受了某種較大的刺激,那麼到底是什麼刺激?在萬曆十五年的深宮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上問題,本人全然不知。
我唯一知道的是,自此之後,大明帝國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迷一般的萬曆王朝正式拉開了序幕,無數場精彩的好戲即將上演。
【閃電戰】
萬曆十五年(1587),萬曆皇帝消停了,但這對於老百姓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動總比亂動好,只是大臣們有點意見,畢竟每天都見不到領導(內閣大臣除外),傷心總是難免,不過到目前為止,也還沒鬧出什麼大事。
平靜,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
四年之後,平靜被打破,因為一封不起眼的奏疏。
萬曆十九年(1591)八月,福建巡撫趙參魯奏報:
根據琉球使節反映,近日突然出現上百來歷不明者,前往琉球朝鮮一帶收購海圖以及船隻草圖,並大量收購木材火藥,用途不明。
在當時,每天送往朝廷裡的奏疏多達幾百封,基本上都由內閣批改(皇帝已經不幹活了),和什麼水災民變比起來,這件事情實在太小,於是它很快就被埋入了公文堆中。
兩個月後,浙江巡撫奏報:
近日獲報確知,倭酋平秀吉於北九州肥前國荒野之上修築城池,規模甚大,餘情待報。
上一封大家都看得懂,這一封就需要翻譯了。
所謂倭,就是日本,所謂酋,就是頭頭,所謂平秀吉,就是豐臣秀吉。
具體說來,是日本的頭頭豐臣秀吉在北九州的荒野上修了一座城池。
這實在是一條太不起眼的新聞,所以很快它也被埋入了紙堆。
順便說一句,豐臣秀吉修建的那座城池現在還在,而且還比較有名——名古屋。
今天的名古屋是日本的重要城市,關西地區的經濟交通中心,但在當時,修建這座城池,只有一個緣由。
當這座城池建好的時候,站在城樓的最高點,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地點——朝鮮海峽。
這是兩條看起來毫無關聯的資訊,所以無人關注,但當它們聯絡到一起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
萬曆二十年(1592)五月二十四日,水落石出。
五月二十六日,遼東巡撫緊急奏報:
“急報!前日(二十四日),倭賊自釜山登陸,進攻朝鮮,陸軍五萬餘人,指揮官小西行長,水軍一萬餘人,指揮官九鬼嘉隆,藤堂高虎,水陸並進,已攻克尚州,現向王京(漢城)挺進,餘者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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