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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洗牌,局勢對申時行很不利,因為地球人都知道他是張居正的親信。
在這關鍵時刻,申時行第一次展現了他無與倫比的“混功”。
作為內閣大學士,大家彈劾張居正,他不說話;皇帝下詔剝奪張居正的職務,他不說話;抄張居正的家,他也不說話。
但不說話,不等於不管。
申時行是講義氣的,抄家抄出人命後,他立即上書,制止情況進一步惡化。還分了一套房子,十傾地,用來供養張居正的家屬。
此後,他又不動聲色地四處找人做工作,最終避免了張先生被人從墳裡刨出來示眾。
張四維明知申時行不地道,偏偏拿他沒辦法。因為此人辦事一向是滴水不漏,左右逢源,任何把柄都抓不到。
但既然已接任首輔,收拾個把人應該也不太難,在張四維看來,他有很多時間。
然而事與願違,張首輔還沒來得及下手,就得到了一個訊息——他的父親死了。
死了爹,就得丁憂回家,張四維不願意。當然,不走倒也可以,奪情就行,但五年前張居正奪情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考慮到自己的實力遠不如張居正,且不想被人罵死,張四維毅然決定,回家蹲守。
三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此時,老資格的呂調陽和馬自強都走了,申時行奉命代理首輔,等張四維回來。
一晃兩年半過去了,眼看張先生就要功德圓滿,勝利出關,卻突然病倒了。病了還不算,兩個月後,竟然病死了。
上級都死光了,進入官場二十三年後,厚道的老好人申時行,終於超越了他的所有同學,走上了首輔的高位。
一個新的時代,將在他的手中開始。
【取勝之道】
就工作能力而言,申時行是十分卓越的,雖說比張居正還差那麼一截,但在他的時代,卻是最為傑出的牛人。
因為要當牛人,其實不難,只要比你牛的人死光了,你就是最牛的牛人。
就好比你上世紀三十年代和魯迅見過面,給胡適鞠過躬,哪怕就是個半吊子,啥都不精,只要等有學問、知道你底細的那撥人都死絕了,也能弄頂國學大師的帽子戴戴。
更何況申時行所面對的局面,比張居正時要好得多:首先他是皇帝的老師,萬曆也十分欣賞這位新首輔;其次,他很會做人,平時人緣也好,許多大臣都擁戴他;加上此時他位極人臣,當上了大領導,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只是似乎而已。
所謂朝廷,就是江湖。即使身居高位,掃平天下,也絕不會缺少對手。因為在這個地方,什麼都會缺,就是不缺敵人。
張四維死了,但一個更為強大的敵人,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這個敵人,是萬曆一手造就的。
張居正死後,萬曆得到了徹底的解放。沒人敢管他,也沒人能管他,所有權力終於回到他的手中。他準備按自己的意願去管理這個帝國。
但在此之前,他還必須做一件事。
按照傳統,打倒一個人是不夠的,必須把他徹底搞臭,消除其一切影響,才算是善莫大焉。
於是,一場批判張居正的活動就此轟轟烈烈展開。
張居正在世的時候,吃虧最大的是言官。不是罷官,就是打屁股,日子很不好過,現在時移勢易,第一個跳出來的自然也就是這些人。
萬曆十二年(1584)三月,御史丁此呂首先發難,攻擊張居正之子張嗣修當年科舉中第,是走後門的關係戶云云。
這是一次極端無聊的彈劾,因為張嗣修中第,已經是猴年馬月的事,而張居正死後,他已被髮配到邊遠山區充軍。都折騰到這份上了,還要追究考試問題,是典型的沒事找事。
然而事情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事實上,這是一個設計周密的陰謀。
丁此呂雖說沒事幹,卻並非沒腦子,他十分敏銳地察覺到,只要對張居正問題窮追猛打,就能得到皇帝的寵信。
這一舉動還有另一個更陰險的企圖:當年錄取張嗣修的主考官,正是今天的首輔申時行。
也就是說,打擊張嗣修,不但可以獲取皇帝的寵信,還能順道收拾申時行,把他拉下水,一箭雙鵰,十分狠毒。
血雨腥風就此而起。
申時行很快判斷出了對方的意圖,他立即上書為自己辯解,說考卷都是密封的,只有編號,沒有姓名,根本無法舞弊。
萬曆支援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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