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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覺靦腆,輕輕斂下笑顏,抬手搔著小腦袋瓜。“這會兒可好了,公子受阿實拖累,你雖沒多今提,我也明白這次是極兇險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沒人尋到咱們,然後公子跟阿實就得一直埋在雪層底下,怕是沒法撐持太久。”抿抿嘴,一笑。 “唉,也不曉得最後能不能活命啊……”
他舉袖拍拍她低垂的頭頂心。
她揚瞧他,忽生一股極親匿的情懷,很想親近他、跟他要好。
紅著臉,她伸手輕輕抓住他的袖角,就衝麼抓著,她一顆心已跳得飛急。
“阿實……”
“嗯?”
“最後若能活命,你也別再一個人過活,就跟著我吧,可好?”
她又傻怔怔了,答不出話,只會望著他發傻。
他輕捏她嫩呼呼的腴頰,舉止帶寵,目中垂憐,半玩笑、坐認真道:“我要把阿實養在『松濤居』,養得肥肥嫩嫩,然後再宰殺進補,你來嗎?”
她心肝發顫,才不是嚇到亂顫,而是……而是……一波波暖浪打來,打得她呼息困難,五內俱震,眸子跟著又弄潮了。倘若能活,她要跟著公子,哪裡都跟著他……
“和叔,那根鋼針確實是公子發出的!瞧,見到公子的衣角了,他們在這兒!”
“快啊!快挖!”
一刻鐘後——
“啊,公子眼睫動了!脈象……脈象正常!”
“那另一個呢?”
“還有氣!還活著!被埋了整整七日,小姑娘還活著啊!”
“快!快拿幾張毯子來!”
出竅的元神不知何時回到真體,她離開了那片崩雪鋪成的白色野原。
爹孃留給她的屋子,沒了。
爹孃的墳被埋在地底下,也沒了。
她什麼都沒有了,子然一身,孤伶伶一個,真是醒來,她要去哪裡呢?
倘若能活,她要跟著公子,哪裡都跟著他……
那是她的心底話,未說出口,卻如此清晰,她聽得一清二楚,唇瓣不禁微揚。
然後,她也聽到那些粗急的叫聲,有人找到他們。
所以啊所以,她樊香實最終會活下來,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來了,而撿回一條命,公子說要養著她呢。
他養著她。
她追隨他。
往後,她不會再孤單的……
第3章(1)
六年後
被養了幾年,歲月如歌,十二歲小丫頭身形抽長,如今已是大姑娘家。
樊香實穿著今年剛送上“松濤居”的第一批春衫,那是總管符伯依著主子之意請人裁製的,“松濤居”裡上從主子,下到灑掃端茶、看爐顧藥的小僮,按著四季變更,都有新衣可穿。
唔,這算是身為“松濤居”的人的一項福利啊!
“松濤居”請人裁製的衣服,儘管不是為主子所裁,質料選得當真好呢,只是她的新衣款式,管它看夏秋冬,幾年下來都差不多一個樣。
那一年初秋亂雲橫渡,她被人從層層崩雪中救出後,又承蒙公子收留,“松濤居”內除了掌管灶房的幾位婆婆、大娘外,剩下的就是僕僮而無小婢,自然而然的,她也把自個兒當作僕僮自居,穿的衣衫偏少年模樣,可……又不完全是僕僮的裝扮。公子打一開始便讓她自已作主,她選擇窄袖,為的是要行動利落,然後是寬袍或舒爽衫子,再在腰間束帶……其實選來選去,皆有幾分臨摹主子穿衣的意味。還有啊,這些年因習了武術,她足下只穿黑緞功夫鞋,這又跟主子更像似了幾分。
她走在煎藥房通往主人院落的長廊上,手中托盤裡擺著一盅藥和一碗甜品。
林海里吹過來的風一波波拂過她的衣,窄窄的袖、寬寬的衫子,被北冥春風姚姚嬈嬈一吹,膩潤衣料虛貼了肌膚,舒爽輕鬆,覺得連腳步都輕了。
以往歲月,在她還跟著阿爹相依為命的時候,“松濤居”的名號雖如雷貫耳,小小多紀的她卻不知他們到底因何有名?又是以何營生?
後來她被帶進來成為當中的一員,漸漸也才明白“松濤居”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
這座居落佔地甚是龐大,就建在林海最為茂密的山腰之地,雖已位在所謂的迎陽背風處,紅松、白樺、毛榛、山櫟等等樹種林子團團將“松濤居”環住,但畢竟是在北冥十六峰上,山風再弱,也能把人吹得髮絲散揚,因此所有的屋舍全為平房,一間接連一間,循著山勢彎彎繞繞、迂迴曲折,有時還得爬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