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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西垂邊防平川城失守,首當其衝要被砍頭的便是她這個一國之母舒皇后。
用她來牽制舒相,保證西垂邊防安全,防禦烏魯國,以防東面喀薩國、南面仡易國、北面高其國趁火打劫,入侵大莫皇朝,這一招的確高明非常。
她不得不佩服皇帝的心思縝密。
若非他一道聖旨,封她為監軍,隨同平西軍押送糧草來此,她萬萬想不到,湖邊涼亭裡的一場好戲,是他籌謀的。
或許,動手的並不是他,但這一齣戲,他必定精心計算過,說不定,衍喜宮暗室裡的人,也是他派隱衛弄死嚇瘋,駕禍給她的。
哼!
若他以為,她離開皇宮,來到平川城便可息事寧人,他就大錯特錯,她是離開了,但事情並未到此結束,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幕。
早在她離開前,該做的準備工作早已就緒,缺是隻是一個契機,一個反間計需要的契機。
算算時間,約莫再過半個多月,時機就成熟了,屆時,後宮不鬧他個天翻地覆,鬧得朝野人心惶惶,她就不叫水靈靈,不配做水靈宮宮主。
“娘娘,天色晚了,外頭風寒露重,奴婢生好暖爐了,咱們回營帳吧?”身後,傳來侍女硬邦邦的聲音。
水靈靈冷笑一聲,鳳暄宮的親隨,她一個也沒帶出來,全留給璃軒保命了,如今身邊伺候的兩個侍女紅杉、綠菊,是舒相處心積慮給她安排的,一個頗具身手,一個精通醫藥,一路上,她們沒少為她打點,不然她難以隱藏身手安然到達平川城。
微微頷首,水靈靈轉身往軍營最中央、守衛最為森嚴的帳篷走去,那頂帳篷,是皇后住的。
一路上,各將領行色匆匆,眉宇間暗夾焦慮之色,一絲迷惑浮上心頭,隨手攔下一名身著步兵服的兵卒,問道:“發生了何事?”
那兵卒本低著頭,不耐煩地匆匆前行,突然有人伸手攔住他的去路,心中甚是惱火,抬起頭便想發脾氣,不想瞧見的竟皇后,嚇得目瞪口呆,隨即跪在地上回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水靈靈不加理會,直截了當詢問原由,那兵卒本想多讚揚皇后幾句,誰知不小心瞄見皇后臉色甚為難看,趕緊竹桶倒豆子般,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水靈靈一聽便急了,當即掉轉方向,往救治傷員的營帳匆匆而去。
前幾日,烏魯國大將卡瑟諮率領三十萬大軍前來叫陣,戰場上一翻撕殺,段野衫巧施謀略,以微弱優勢險勝,暫保西垂邊防安定,但手下將士受傷頗多,不少傷重者正在軍醫帳篷裡搶救。
簾布一掀開,濃烈的腐爛血腥味撲面而來,襲得紅杉、綠菊差點暈厥過去,水靈靈微微蹙了蹙眉,若無其事走了進去。
擔架上,一具具如破抹布樣破爛不堪的軀體,哀號著,掙扎著,喘息著,一道道殷紅,不堪入目橫列在他們強健而虛弱的身體上,侵蝕著他們脆弱的生命。
揮汗如雨,軍醫們不眠不休,忙碌了幾天幾夜,機械地忙碌著,搶救著,無人注意到水靈靈站在他們身邊。
大莫皇朝尊貴的皇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等骯髒、血腥的地方呢!
“紗布。”一名軍醫大喝一聲,埋頭堵住手下傷員鮮血與黃膿混合的傷口,直覺性感到身邊有人站著,當即命令道。
紗布送上,芊芊素手按住傷口,小心的為傷員清理傷口,動作熟練且輕柔,與軍醫搭配的天衣無縫。
“董大夫,止血草沒……皇,皇后娘娘?!”一旁忙得滿頭大汗的軍醫見醫藥箱中沒了救命的止血草,不禁朝軍醫中資格最老的董大夫大喊起來,誰知一抬頭,竟瞧見皇后娘娘站在董大夫身旁,動作熟練的為傷員止血、包紮,平靜如水的臉龐上絲毫沒有嫌棄之色,晶亮水眸中隱蘊焦慮。
眾人一怔,忙抬起頭,這才注意到水靈靈的存在,當下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怎麼做才好。
皇后怎麼會在這裡?
水靈靈埋頭忙碌著,似乎沒有感受到眾人驚惶迷惑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打圈,包紮完擔架上傷員胸口的傷,摸到他已錯位的手骨,喝道:“紅杉,糾正骨頭!愣著做什麼?快來幫忙!”
紅杉一驚,忙不迭小跑至水靈靈身邊,抓過傷員錯位的手骨,無意瞥見佈滿噁心血漬的骯髒臉龐,胃中大為反感,別過頭去,不敢瞧,更不看皇后冰冷的眼,方才皇后喝她時的威嚴,比舒相更甚,一時間,她彷彿看見舒相盛怒的模樣,駭得心裡直髮憷,只聽“咔嚓”一聲,錯位的手骨已然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