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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什麼大不了。聖人重治理、倡教化,與佛家道家根本精神並不相悖;三教並存數百年矣,也不見其為禍亂國。是以兒臣以為對於釋道兩門,可不用但不可不容,我朝方立,似不宜在此政上做大的更張。”
他的回答頗為滑頭,雖說他對蕭瑀篤敬沙門素來不以為然,然則此刻,卻不好在這等枝節問題上公開讓這位性情梗直頗為武德皇帝敬重的宰相下不來臺,故而避重就輕,給蕭瑀留了三分顏面。
武德皇帝細細想了想他的話,微微一笑,扭頭道:“秦王以為呢?”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出班道:“太子言釋道兩教不能禍國亂政,兒臣不能苟同。蕭相家祖便因崇奉佛學而荒殆朝政偏廢社稷,最終遭破國之禍。這是很近的事情。世民以為,而今新朝方立,須得確立儒家治事之本的尊崇地位,使天下臣民得有所循。至於釋道兩教,太子云不可用卻不可不容,兒臣深以為是,但容之亦應抑之,以免別有用心之人藉機生事。”
武德皇帝眼睛亮了一下,笑道:“你能當眾說實話,殊為難得!”
蕭瑀素來被視為朝中頭號秦王黨羽,此番李世民卻乾脆地否決了他的意見,毫不因門戶之分而妄顧是非,讓武德皇帝頗為欣慰。雖說他心中也明白李世民並非事事如此公私分明,卻也不禁出言褒獎。
他沉了沉,問道:“依你之見,此事如何處置為好?”
李世民道:“事情似乎應該分兩層,玄奘西行,不須請敕,朝廷也不宜開此先例,以免後世子孫效仿,這是一層;另外皇上應頒佈明敕,對沙門道觀之中的不法之徒予以抑制懲處,以公示朝廷容教卻不縱教之宗旨。”
武德皇帝目不轉睛地看了這個生得英武雄壯的兒子半晌,心中自有一番滋味,暗道若是兄弟能夠同心用事,大唐鼎盛之日似已可見。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叫道:“楊恭仁!”
中書令楊恭仁出班跪倒:“臣在!”
武德皇帝斟酌著詞句道:“你即刻回省擬敕,就這麼寫:諸僧、尼、道士、女冠等,有精勤練行,守戒律者,並令大寺、觀居住,給衣食,勿令乏短。其不能精進戒行者,有闕不堪供養者,並令罷遣,各還桑梓,所司明為條式,勿依法教。違制之事,悉宜停斷。京城留寺三所,觀二所,其餘天下諸州,各留一所,餘悉罷之。”
他說完俯身問道:“詔敕這麼擬,門下省有異議否?”
侍中宇文士及出班道:“臣無異議!”
武德皇帝點了點頭,對楊恭仁道:“去擬敕罷!”
……
中朝散了,李世民離了太極殿,乘輿穿過掖庭徑自回到了承乾殿,一進大殿就見尉遲恭神色古怪地站在殿中等候,他這才記起自己上朝前命其前往房府杜府召房杜二人來西府議事。他一邊解著朝服一邊問道:“玄齡和克明來了?在哪裡侯著呢?”
尉遲恭遲疑了一下,道:“末將無能,未能請來兩位相公,請大王責罰!”
李世民一怔:“未能請來?”
他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慘白,隨即又恢復了血色,咬著牙冷笑道:“你倒是真客氣呀,還恭恭敬敬去‘請’?”
他頓了一下,一字一頓地道:“你聽清楚了,是我,大唐朝廷的天策上將秦王殿下召他們二人前來,這是違者立誅的煌煌王命,不是請他們來吃飯喝酒的請柬!”
尉遲恭苦著臉道:“殿下,兩位相公跟末將說,陛下煌煌聖敕言猶在耳,不得復事大王,而今如私自前來拜謁,必然禍及全家,故而不敢奉教!”
李世民氣得渾身顫抖:“他們想在這個時候背叛我?臨事方抱佛腳,恐怕已經來不及了罷!”
尉遲恭勸道:“殿下息怒,兩位相公說,私自召他們入府相見,不僅二公違敕當死,就是殿下,也是違背父皇敕旨,既是不忠也是不孝,大王素來愛惜名聲,怎能一時糊塗,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幾句話頓時讓近乎暴跳的李世民冷靜了下來,他呆立半晌,苦笑道:“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兩位相公果然用心良苦呀!”
房玄齡和杜如晦的心思,至此已是一覽無餘。不管是李世民召他們前來還是他們私自回府,都是違敕,然而二人的意思說得極為明白,若是李世民不在乎自己這位父皇的聖敕,他們也就可以不再在乎這道聖敕,或者說,若是李世民不再將自己的父親武德皇帝說的話當作聖旨,他們自然也不再視當今皇帝為天下之主。這等用心微妙的言詞,也虧這兩位飽學之士能夠想得出來。看來,對於自己的猶豫彷徨,這些屬臣們已經快要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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