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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一些細務,眾臣方散去。李世民招手叫上了戴胄,大步走進偏殿,一邊解著朝服一邊問道:“你幾時到的?這一向身子骨還好?”
戴胄跟進來道:“臣晚間進的城,身體一向還不錯。”
李世民笑道:“方才的會議倒也熱鬧,王珪最後那個諫陳當真是出乎意料、聞所未聞啊!”
戴胄神情肅穆地道:“臣卻不這麼覺得,便拿臣擔任太守的江陵為例,偌大一個都城,只有五千戶住民,百業凋零民生凋敝,一派破敗局面。臣竊以為,殿下現在是太子,不是原先專事征伐的秦王了,萬事當從大局處著眼,目下國家最緊要的便是體恤民力,止征伐、興文事!”
李世民脫掉了外袍,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揮手命戴胄也坐。
戴胄謝恩後坐下,道:“王珪此人,臣原先一直以為不過是一個腐儒書生,今日聽得他這一番宏論,方曉其人確有王佐之材,建成才會將其延至左右。臣以為他當個民部尚書綽綽有餘。”
李世民笑了笑:“我有比民部尚書更重要的差事委他去做!”
他頓了頓,道:“不說他了,先說說你吧,你知道我急著要你回京師為了什麼?”
戴胄一愣,欠身垂頭道:“臣——不知!”
李世民嘆了口氣:“崔善本月下旬忽染急症,我派了三撥宮醫去給他診脈,都不見效,眼見這幾日就不行了……”
他轉過臉來極認真地道:“玄胤,大理寺這個地方主司朝廷法度管理獄訟,是人命所繫,若是所託非人可著實了不得,是以我召你回京,是希望你這個老朋友能夠出任大理寺少卿,隨時準備接過崔善的差事!若說呢,大理寺雖是九卿之一,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也算不上什麼大官了,以你的資歷能力,進三省宣麻拜相也是等閒事。如今百政方舉,處處都缺人。說不得,既是老朋友,你總要替我這個太子分分憂的嘛!”
戴胄站了起來,神情認真地道:“臣願為朝廷分憂!”
李世民擺了擺手:“你坐下,聽我說。崔善這個人不是我的舊臣,我當太子前也未曾和他打過交道。可是我從心裡極器重他,不為別的,此人能夠緊守律例抗拒我的太子令,這份風骨實實令人欽佩,更何況年初他還頂撞過元吉,救下了張亮一條性命。身為廷尉,最要緊的是用法行權,這需要個忠直方正的人來坐鎮方可讓皇上和我放心。崔善別的能為如何,我不清楚,可他做這個大理寺卿是稱職的,我希望你在這方面能學崔善,恪盡職守不畏權貴,大唐開國不久,可以做錯事,卻萬萬不可殺錯人啊!”
戴胄道:“請殿下放心,臣當竭力報國,不敢惜身!”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蕭瑀和封倫都上了年紀,雖說忠勤練達治事審慎,精神總歸不及壯年人。尚書省這兩個位子,你以為如今朝中諸臣,誰來接掌最為妥當。”
“房玄齡、杜如晦!”戴胄毫不遲疑地答道
李世民“哦”了一聲,沉吟片刻問道:“無忌如何?”
戴胄答道:“無忌兄雄才偉略,城府森嚴,可託付大事。然則於輔佐君主治理庶政上,終歸不及房杜二公。”
李世民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方才所言體恤民力,止征伐、興文事,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與別人商討得來?”
戴胄誠摯地答道:“是臣這些年在外任職上得來的體會。如今百姓苦與戰亂久矣,若是不能與民休息持重治庶,則秦、隋之危,亦將現於我大唐。”
李世民站起身來,繞著案子走了兩圈,說道:“你說下去,我聽著呢!”
戴胄道:“開皇末年,海內殷阜,府庫存糧可供五十年之用,然隋煬帝二十載而亡其國,何也?殿下當年在天策府時曾經言道,煬帝廣置宮室,以肆行幸,所造離宮別館,自長安至洛陽,乃至幷州、涿郡、揚州,相望道次,遍佈各地,此其敗亡之一也;美女珍玩,徵求無度,朝中皆以為晉身之階,為君者貪心不足,慾壑難填,為臣者曲意逢迎不敢諫勸,此其敗亡之二也;東征西討,窮兵黷武,恃其富強,徭役無時,干戈不息,百姓不堪盤剝壓迫,這才揭竿而起,終至身戮國滅,為天下所笑,此其敗亡之三也,這時眼前之事。史上秦亦二世而亡其國,因其雖平六國而據有四海,卻不知息民養生,妄恣驕縱,北築長城萬里,關中修阿房宮八百里,恣其奢淫,好行刑罰,終歸數十年而亡其國。這兩朝一遠一近,臣以為殿下都應善自借鑑,引以為戒。”
李世民緩緩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一陣子我常常在想,一朝氣數,雖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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