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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嗚咽著,躺在他們床邊的小毯子上,剃得光光的一隻大腿上,切
口和縫合的六針令人心痛地明顯可見。
最後,他試圖站起來。他失敗了。
特麗莎一陣恐慌,擔心他再也不能走路。
“不要著急,”托馬斯說,“他還在麻醉之中。”
她試著把他抱起來,但被他咬了一口。這是他第—次咬她。
“他認不出你,”托馬斯說,“他不知道你是淮。”
他們把他抱到床上,沒過多久,他和他們一樣睡著了。
凌晨三點鐘,他突然把他們弄醒,播著尾巴爬到他們身上,一個勁地貼上來蹭著,怎麼
也不滿足。
這也是他第一次把他們弄起來!往常他總是等著他們中間的一個醒來,然後才敢於往他
們身上跳的。
現在還是深夜,他卻無法控制自己地突然來了。誰能說出他在康復的路途上走了多遠?
誰知道他正在同什麼幽靈搏鬥?他正在家裡,同他親愛的朋友在一起,他似乎正強迫他們來
分享一種極度的歡欣,一種迴歸和再生的歡欣。
2
《創世紀》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上帝創造了人,是為了讓人去統治魚、禽和其他一切上
帝的造物。當然,《創世紀》是人寫的,不是馬寫的。上帝是否真的賜人以統轄萬物的威
權,並不是確定無疑的。事實上,倒有點象這麼回事,是人發明了上帝,神化了人侵奪來的
威權,用來統治牛和馬。是的,即使在血流成河的戰爭中,宰殺一匹鹿和一頭牛的權利也是
全人類都能贊同的。
我們受賜於這種權利的原因,是我們站在等級的最高一層。但是如果讓第三者進入這場
競爭——比方說,一個來自外星的訪問者,假如上帝對這個什麼說:“子為眾星萬物之主
宰”——此刻,《創世紀》的賜予就成為了問題。也許,一個被火星人駕馭著拉套引車的
人,一個被銀河系居民炙烤在鐵架上的人,將會回憶起他曾經切入餐盤的小牛肉片,並且對
牛(太遲了!)有所內疚和懺悔。
特麗莎伴著牛群行走,趕著它們,為職責所迫而對它們給以約束,因為小牛們活蹦亂
跳,愛往地裡跑。卡列寧總是陪著她,天天如此隨她去草場已有兩年了。他總是樂於對牛群
的嚴厲,衝著它們吼叫,維護自己的權威(他的上帝給了他統治牛類的威權,他為此而驕
傲)。然而今天,他實在困難重重,—靠三條腿一跛一跛,第四條腿上還帶著正在化膿的傷
口。特麗莎總是彎下腰去撫摸他的背脊。很清楚,動手術兩個星期之後,癌症還在繼續擴
散,卡列寧將每況愈下。
路上,他們碰到一位鄰居,那女人腳踏套鞋急著去中棚,卻停了夠長的時間來問:“這
狗怎麼啦?看起來一跛一拐的。”“他得了癌症,”特麗莎說,“沒希望了。”她喉頭梗
塞,說不下去。那女人注意到了特麗莎的淚水,差點冒起火來:“天吶,不要跟我說了,你
要為一條狗嚎掉一條命呵!”她並無惡意,是個好心的女人,只是想安慰特麗莎。特麗莎懂
得的。在鄉村這一段時光裡,她已經意識到,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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