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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天的教堂禮拜,男人們得以避開自己婆娘的小酒店,星期六在小酒店廳堂
裡的樂隊演奏以及跳舞的村民。
然而,當局管治下的鄉村生活已不再具有往昔的模樣了。教堂在附近的村莊裡,沒有人
到那裡去;小酒店變成了辦公室,男人們找不到地方聚會和喝啤酒;青年人也沒有地方跳
舞。教堂慶典假日已被禁止,沒有人關心非宗教的種種取代性活動。最近的電影院也在十五
英里外的小鎮上。這樣,一天吵吵嚷嚷嘻嘻哈哈地勞累下來,他們只能把自己關在四壁之
內,被散發出襲人寒氣般怪昧的現代傢俱所環繞,呆呆地看一陣閃來閃去的電視。他們除了
晚飯前順路到某個鄰居家扯一兩句閒話以外,從不到別人家去做客。他們都夢想著搬進城
去。這樣的農村生活對他們來說,哪怕微乎其微的一點趣味也沒有。
沒有人願意在這裡定居,也許正是這一事實使政府放鬆了對農村的控制。一個農民,不
再擁有自己的土地,僅僅只是個耕地的勞動力,便無須再對什麼家鄉成工作盡心盡力。他沒
有什麼可以失去,沒有什麼值得害怕。這種冷漠的結果,是農村儲存了更多的自由和自治。
集體農莊主席不是從外面派來的(象城裡所有高層的經理那樣),是村民們從他們自己當中推
選出來的。
人人都想離開,於是特麗莎和托馬斯就成了一種例外的情況:是自覺自願來的。村民們
都想爭得機會,以便去鎮上東遊西蕩混上一個白天,特麗莎和托馬斯卻情願呆在鄉下,這樣
的話,不用多久,他們對村民們的瞭解,比村民們的互相瞭解還要多。
集體農莊主席成了他們真正的至交好友。他有一個老婆、四個孩於,一頭喂得象狗一樣
的豬。豬的名字叫摩菲斯特,它是這個村莊的驕傲和主要興趣焦點。它可以回答主人的召
喚,總是很乾淨,有粉紅色的皮肉,踏著四蹄大搖大擺,很象一個大腿粗壯的婦人踩在高跟
鞋上。
卡列寧第一次看到摩菲斯特,十分惶惶不安,圍著它嗅了好久。但他很快就與對方交上
了朋友,友好之至,甚至愛它勝過愛村子裡的狗類。確實,他對狗類除了蔑視外別無任何好
感。這些狗總是被套在他們的狗舍裡,老是傻頭傻腦並且毫無目的地叫嚷不休。我平心而
論,卡列寧極為欣賞自己與豬的友誼,正確地估計了自己同類的價值。
主席很高興幫助他以前的外科醫生,儘管他同樣處在發愁的時候,辦不了更多的事。託
馬斯當上了小卡車司機,把農莊工人送到地裡去,還拉點裝置什麼的。
集體農莊有四個大大的奶牛棚,還有一棚小母中,共四十頭。特麗莎負責照管這些牛,
每日兩次把它們送到草場去。一些較近又較為容易進入的草場,都要被割得光禿禿的了,她
只好超著中群到山地裡去放牧,漸漸地越找越遠,越跑越寬,一年下來,就把四周遠遠近近
的牧場都跑了個遍。如同在她小鎮的青春歲月裡那樣,她總是帶著一本書,白日來到牧場
上,便開始把它開啟,讀起來。
卡列寧總是陪著她,見到小奶牛活潑得過分,或者試圖擺脫人的控制,它就學會了豬搞
叫,顯然把這一切於得有滋有昧。他毫無疑義是他們三個中間最快活的一個。他前所未有地
取得了時鐘掌管者的地位,以至如此受到尊敬。鄉村生活中無即興可言,特麗莎和托馬斯的
衣食起居都越來越按部就班,接近他的時間表。
一天午飯後(這個時候他們都有一個小時的閒暇),他們帶上卡列寧到屋後的小山坡上散
步。“我不喜歡他跑起來的樣子。”特麗莎說。
卡列寧的一條後腿有點跛。托馬斯彎腰細心檢視了一番,發現在跗關節附近有一處小小
的傷口。
第二天,他把卡列寧置於卡車駕駛座前,順路帶他去相鄰的一個村莊,找一位本地的獸
醫。一個星期後,他又去看了一次獸醫,回家時來了一個訊息:卡列寧得了癌症。
托馬斯花了三天時間,加上獸醫的幫忙,給他動了手術。托馬斯帶他國家時,他還沒有
完全解除麻醉。他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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