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喬巧喝了一口水,抬起頭問:“怎麼不說了。”
我又抽了一口煙,一狠心,說:“周舟回來了。”
喬巧的表情立即沉重起來:“還有呢?”
“沒有了。”我說。
“你呢,怎麼想的?”喬巧問。
“吃完飯咱倆談談吧。”我說。
“剛才坐在這兒的那個大學同學就是她吧,怎麼走了,是不是看我來了?”喬巧問。
我看沒有必要再隱瞞,說:“是她,但不是因為你來才走,她確實有事兒。”
喬巧說:“如果今天我沒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訴我了。”
“我和她也是才見面。”我說,“這個問題需要心平氣和地解決。”
喬巧撂下筷子,招呼服務員:“小姐,結賬!”
服務員走過來說:“您的菜還沒有上齊。”
“不要了,現在就買單!”喬巧語氣堅決。
喬巧幾乎是跑著衝出飯館的,像一陣風,呼嘯而過,看得臨桌一個男生憂心忡忡地對女朋友說:“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咱們也小心點兒。”
周舟給我打了電話,約我晚上在馬克西姆餐廳吃飯,因為那裡是法國餐館,她吃了三年法國菜,幾頓不吃,總覺得有點什麼事兒沒做。我在北京生活這麼多年,多次路過馬克西姆,卻沒進去,那裡不是我這種人光顧的地方,我流連忘返的場所是街邊有烤串和燕京啤酒允許大聲喧譁隨便抽菸即使把腳拿到飯桌上也無人干涉的小飯館。如果痛快是吃飯的標準之一,馬克西姆顯然不能滿足我的要求;要說好吃,那裡的牛排不一定比得過肥牛火鍋;如果為了格調,帶著麵包礦泉水去圖書館吃會更高雅。當然,價格原因是主要因素,以我目前的吃喝觀看,花上飯食成本價值十倍的錢去圖個氣氛和品位,不值。所以,每次經過那裡的時候,我都投去不屑的目光———並非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我知道這個葡萄甜,但哥們兒就喜歡吃酸的———而門童會拿眼睛向我挑釁:牛逼你就進來!我也用目光回敬他:牛逼你丫坐在裡面吃,別在門口站著!
但即使現在一百個看不上,周舟要去吃,我也得有所準備。我看了看錢包,裡面沒幾個錢了,勉強夠喝粥的,還不能是太好的。上次在一家粥城吃飯,最便宜的白米粥居然要八塊錢,貴點兒的夠我吃一個月食堂。看著五花八門的粥名,我想,“春雨貴如油”這個說法該改成“春雨貴如粥”了。
可是現在已經五點,銀行下班了,取不出錢,惟一里面有錢的一張儲蓄卡自從上次錢包丟失後一直沒有掛失,也沒有辦新卡。我掏遍身上的兜,又把臉盆裡要洗的衣服重新翻了一遍,然後掀開褥子檢查,最後還給宿舍乃至整個樓道做了一次徹底掃除,衛生死角被我掏得倍兒乾淨,張超凡以為丟失的英語六級磁帶和楊陽不見了的左腳的球鞋以及齊思新隨手一塞的內褲都讓我發掘出來,但是找到的錢加一塊兒也沒超過五塊,要不是時間來不及的話,我都有心給整個學校做一次大掃除了。
只好借錢了。我用掃帚挑著撿到的球鞋去找楊陽,說:“你心愛的球鞋讓我找到了,你不是一直苦於只有一隻鞋因而踢球的時候一腳穿著球鞋一腳穿著皮鞋以致金左腳都發揮不出威力嗎?現在我替你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楊陽拿過鞋,聞了聞說:“沒錯,是我的,放這兒吧。”隨手放到書桌下。
我說:“難道你就不問問我有什麼需要嗎?就不想幫我一把?”
楊陽說:“我就覺得你今天不對勁,居然主動打掃起衛生來,不是準備入黨吧,想讓我替你寫報告———那我可不會,搞點兒歪理邪說你可以找我。”
我說:“我是一個有覺悟的公民,怎麼能搞歪理邪說,我就是想找你借點兒錢。”
楊陽問:“借多少?”
我說:“越多越好。”
楊陽掏出身上幾張面額不超過十塊的紙幣和麵值一毛以下的鋼鏰兒。
我說:“這點兒不夠,你再找找。”
楊陽說:“都在這兒,連我的晚飯錢也給你了,我這就上床睡覺,免得餓得難受。”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楊陽說:“要不我再去趟健身房,給你湊點兒錢。”
大三的時候,楊陽上課從不帶書包,偶爾帶個本,更多的時候什麼都不帶,就人出現在課堂上,然後又立即在點名後消失在課堂上。但每當我們約好課後去健身房的時候,他總是揹著書包,哪怕是班會,也包不離肩。原來是為了揹走健身房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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