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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的觀念,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武烈侯浴血奮戰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像個聖人一樣高風亮節,什麼賞賜也不要,甘心情願為秦王政效命,把本該屬於自己的權力和財富拱手相讓。
大秦的二十等軍功爵制是一百多年前建立的,其目的是強國,是爭霸,而不是統一中土,無論是秦孝公還是商鞅,當時也不敢痴心妄想統一整個中土,所以這一制度是建立在大秦當時的國力上。當時大秦國力有限,權力和財富就那麼多,向普通國民和寒門貴族傾斜了,那麼豪門貴族自然就要少拿一點。
隨著大秦國力發展,戰略上由西拓改為東征,取巴蜀,奪荊宛,進中原,佔晉中,尤其是長平大戰後,大秦已經看到了統一契機,這時候如果邯鄲大戰打贏了,大秦基本上就建立了統一的絕對優勢。這時候大秦的國力很強,擁有的權力和財富也急劇膨脹,而在封賞政策上還是遵循幾十年前的二十等軍功爵制,制度與時代脫節,制度已經不適應時代的發展,所以以武安君白起為首的豪門貴族馬上以武力脅迫咸陽,名義上是驅趕以範睢為首的關東人,實際上就是要控制朝政,修改國策,重新分配權力和財富,也就是說,分土地建諸侯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昭襄王和武安君的血腥廝殺重創了大秦,這是前車之鑑,但形勢發展到今天,同樣的歷史再度上演,秦王政為了統一大業,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不得不尋求妥協之策,而修改國策,修改分配製度就是緩和矛盾的最好辦法。“郡國制”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世襲制也可以重建,而分土地建諸侯卻觸及到了他的底線,這是絕對不能答應的事。
如果武烈侯和豪門貴族以武力脅迫咸陽,秦王政豁出去了,寧願統一大業就此中斷,也絕不妥協。
豪門貴族也吸取了教訓,武烈侯和王翦兩個加起來也不能和當年的武安君白起相比肩,所以豪門貴族的想法是先造勢,先把中原決戰打贏了,然後再推波助瀾,在地方上造成割據的既成事實,接下來咸陽為了維持統一,也只有封土地建諸侯了。
離石會面的重要性就在這裡。秦王政要知道武烈侯的底線,假如武烈侯堅持分土地建諸侯,那麼秦王政就放棄中原決戰,先把國內的事情搞定。結果出乎秦王政的意外,武烈侯竟然說他已經完成了國策變革的目標,他根本沒有分土地建諸侯的想法,他要的是中土的統一,想的是未來的南北戰爭。沒有中土的統一,拿什麼去贏得南北戰爭?
但今日大秦,上至秦王政,下至豪門貴族,沒有人重視未來的匈奴之禍,南北戰爭在他們看來還是一件遙不可及甚至是無需考慮的事情。秦王政關注的是統一大業,而豪門貴族關注的是分封,就是沒有人去關注南北戰爭。
說實話,除了武烈侯這個穿越而來的先知先覺者,要在這個時代這個時刻找一個關注南北戰爭的人,實在是非常困難,尤其是居廟堂之高的上位者,在統一戰爭如火如荼的情況下,讓他們把目光轉移到遙遠的大漠,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甘羅不可能理解寶鼎,寶鼎也知道自己無法把個人觀念強加給甘羅,他只能無奈地扮演一個“聖人”的角色,但“聖人”可以不吃不喝,而聖人的部屬奴僕卻期待過上更好的日子,所以甘羅考慮良久,還是忐忑不安地問了一句,“沒有諸侯?”
寶鼎略略皺眉,想了片刻,鄭重說道,“功臣不能為諸侯。”
甘羅苦嘆,情緒更為低落。寶鼎這一決策把他自己推到了豪門貴族的對立面,其後果不堪設想,或許寶鼎就會在秦王政和豪門貴族的廝殺中粉身碎骨。不過讓甘羅感到安慰的是,寶鼎能把這一真實想法告訴自己,足見他對自己的信任。這幾年自己盡心盡力的侍奉白氏,一門心思地追隨寶鼎,今日終於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可惜的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福氣享受這份回報。
“你是宗室。”甘羅試探道。
“我不是王子。”
“今日的王子,明日便是宗室。”
“封國制是中央集權的過渡。”寶鼎說道,“律法已經明確規定,時機適當,必定撤藩。”
“未來是未知的。”甘羅苦笑。
“所以我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甘羅沉默良久,嘆道,“這世上當真有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寶鼎無語,良久,揮手一笑,“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
甘羅想了片刻,也笑了起來,“好,我回京。”
第389章 伸向咸陽的手
甘羅願意回京,那麼寶鼎便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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