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這不是一個快樂的日子,甚至不再是個自然的日子,華走進廚房的時候,明亮的光線令他想起上回,也是在這裡,兩人聊得高興,欣將臂肘撐在華的肩頭,以掌托腮,目光迷離地望著華的眼睛,卻被媽媽無意間撞上。那一瞬間,大家都愣了一下,華瞥見媽媽眼中的懷疑,就故作鎮靜地低頭繼續洗碗,而欣的反應也挺快,只是身子微微一僵,卻大方著並未改變姿勢——這反倒讓母親放心了,兩人在機敏和默契中波過了危機。
不過才兩三個星期,現在欣和華,無論人前人後,連眼神都不碰一下,這種反差,造成一種關係的真空,容易讓敏感的旁觀者起疑。
可懷疑又有什麼用?對外人來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刻骨銘心的一段故事,只有這兩個人才真正瞭解它的歡樂和失落,並且珍藏心底。
也許珍藏和守護才是對情感的最好祭奠?
晚上送你們姐弟回馨園,一路上,沉默似乎成了一種新關係的標誌。
沉默是鎮靜劑、也是苦澀的潮水。它讓我們終於不必再為言淡中可能造成的傷害去大費周章,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地迴避那些過去與將來的夢想。
固守沉默,也許是你我互表體諒的最後一種方式了。
可是當你下車,我情不自禁地喊你一聲——
在漫天星光的陪伴下,你來到車窗邊,迷惑地望著我。當時真想,下車吻你,告訴你我愛你、我愛你!
而我只是把手中的書稿遞向窗外,看著它穿越漆黑的夜色終於被你輕輕接過。
我只是輕聲說:“這是我新寫的一部分,幫我改改——如果你有時間。”
你點點頭,眼睛愣愣地望著我,好象在用心向我告別。
我看見風撩起你的頭髮,就說:
“快回去吧,別凍著,早點休息。”
於是車子轟然啟動,把我帶向新的航程、把我拋向那永遠的深淵。
1 9 9 6年1月14日
給欣的生日禮物,是三天後——十七號——欣生日當天送去的。
早上,公司外派到通縣,華一路急著想早些趕回來,卻無意中看見一家百貨公司的櫃檯上,有一方熱悉的圖案——是一隻棕色小熊的憨態。那乖乖傻傻的樣子,在欣那裡見過,是大衣?是套衫?還是手帕?記不起採了,反正那圖案肯定是一模一樣,正好成套。
買了圍巾回採,到賽特,建國出差末歸,只有按原價去買八音盒。好在小姐沒有食言,變魔術似的擺出好幾件商品任華挑選。
匆匆打車到馨園,捧著禮物和信,卻不知該放在哪裡。
華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打量,顧不上再理會深深的愁緒,最後,他來到欣的臥室,疲倦地坐在欣的床沿上——在他每夜睡前,必要來坐一小會兒的那個位置。
他環顧四周,一切如此安靜,欣的被褥還是依老習慣,亂亂地鋪著,潔白又柔軟,象欣給人的感覺。
他把禮物輕輕放在被褥上,在這個與欣的身體最接近的地方,他曾經深情地凝望過欣入睡的面龐。
看看錶,是離開的時候了,昏暗的光線也在催促著他,卻還是不捨,又不得不捨。
華深深地吸一口氣,終於站起來,眼望著床——彷彿那上面真有欣的身影——他一步一步地緩緩退向房門,又在門前站一會兒,再吸一口氣,直到房間裡熟悉的氣息滿滿地充盈了肺,這才轉身離開。
信:
你知道,我是多麼地懷念過去。
那時候,我們彼此是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從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擔心對方會承受不了、會心生不快。
而現在,我們雖仍舊有說有笑,可靈魂卻不在這裡,空洞的言談不過起到遮人耳目的作用——用以掩飾沉默帶來的空白。
我們懷著各自的心事、彼此又揣猜著對方的心事。一方面,害怕一句話會帶來無端的傷害;另一方面,也實在是累了、倦了,無力再承受關愛的責任。
我們之間是如此瞭解,對於對方的感受總能把握得很準。放在以前,一定會說出來了,而現在,卻誰也不肯多講一個字。好象都在刻意迴避那個答案。
寧肯沉默,寧肯在沉默中去猜,也不願聽到彼此真正的心聲,這是為什麼呢?
你害怕未來、又厭倦現在,要知道,我也是一樣的。
一次次地分離,一次次地在孤獨中無望地壓抑,每一回,都是在分手的最後一剎那,你會飛快地投來抑鬱的一瞥,令我在落寞的歸途中,心裡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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