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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明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喝了鶴頂紅中了情花毒,無藥可解,無醫可救。哪怕胡青牛復活平一指再生,唯一能救他的人也只有眼前這一個而已。偏偏,他才是真正的劊子手。張英明就在這須臾之間,轉過千般念頭,滿腹心酸,悲喜交加地走上前去。王捷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張英明說是啊,都二十一年了。王捷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一日三秋啊,我可不敢當,杜蘊前兩天還說你怎麼不來了呢。我說她見了你就忘不了吧,老惦記著。〃 這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張英明也沒法可想,王捷能主動來找他,已經是中了頭彩了。他就說哪裡哪裡,我再帶電也不能當電燈泡啊,萬一亮的不是時候怎麼辦。王捷聽出他的意思,有點不好意思,說去你的。我們還沒結婚呢。張英明的心有點扎。他笑笑,轉而問有事嗎?張英明再自做多情,也知道王捷絕不可能是因為想他才來的。果然王捷點了點頭說,是有件事想麻煩你。你有同學考過自考嗎?我想借份資料。王捷在一群人中看見了張英明,眼睛睜得老大。 〃你怎麼在這兒?〃 〃課表上不是寫著這兒嗎?沒錯吧?〃 張英明裝模作樣地拿出課表看了看。王捷說你怎麼也報了這個班?張英明嘆了口氣說你不知道現在本科生都不好混出去了大把大把的找不著工作只有比誰的證多了。你對法律也有興趣?我老爸就是高檢出身的我可是根正苗紅家族遺傳。王捷也就相信了,笑起來說,那太巧了。張英明為了這張自考證,差點犧牲色相。自考辦的女幹部硬說報名截止了,要報得再過半年,把張英明急出一身大汗,好話說盡,最後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叫了幾聲〃姐〃,終於把這個名給報上了。他沒什麼想頭,就想反正死肯定是死了,橫豎是個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至少怎麼死可以讓自己選吧?他就選了飲鴆止渴。只要天天能見到他,就行了。張英明很想笑,怎麼搞的成純情少男了。嘴巴撇一撇卻變成好像要哭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很可憐。一起上課不像張英明想象得那麼浪漫。王捷很用功,認真聽課,記筆記。但是張英明也有自己的樂子。他趴在桌上,眼睛眯一條縫,大大方方地偷看王捷,或者往椅背上一靠,把王捷清爽的髮根,緊實的背肌看個夠。有時胳膊肘和王捷的挨在了一起,或者桌子底下兩人的長腿不小心碰了一下,都能讓張英明像接了吻偷了情似的,激動得回味好幾天。一切都純情得不可思議。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二三歲,那種青澀的、稚嫩的、似懂非懂又甜得不行的滋味,從遙遠的記憶中鮮明地復活,然後迅速加固成模,成了永遠。下課以後,兩人在晚上10點的大馬路上晃盪,吃大排檔或者街邊攤,泡酒吧或者打斯諾克。要麼什麼也不做,就一人拿著一個甜筒舔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相視大笑。張英明知道了王捷的很多事。比如說他是北方人,大學畢業後來上海兩年;比如說他有個弟弟,現在在北京上學;再比如說2年前一個聖誕舞會上,他認識了白領小姐杜蘊。張英明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結婚,又很怕王捷真的說出來。好在王捷從來不提。一天晚上下了大雨,兩人都沒帶傘,出門被淋得透溼。張英明的家先到,張英明剛要走,王捷忽然猶豫著喊住他。我能借你們家浴室洗個澡嗎?今天……我們那兒停水。張英明看著他,傻住了。張英明的老爸在外地做官,老媽前幾天參加太太旅行團周遊新馬泰去了,小保姆也請假回了老家。家裡一個人也沒有。聽著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張英明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數綿羊。一,二,三……兩百一,兩百二,兩百三…… 綿羊成群結隊地來了又走了。張英明的心跳得還是一樣快。張英明,你是男人。你是男人。要不要…… 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呢? (六)王捷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張英明腦子裡只有四個字:人間絕色。清逸的眉,秀挺的鼻和黑漆漆的眼睛,浸在一層迷濛的水霧裡,看不真切。裸露的頸,微敞的胸,凸起的鎖骨,禁慾的氣息透著致命的冶豔。溼溼的髮絲一綹一綹垂下來,驀然水珠落,漣漪驚無數。微微垂著的眼波那麼一流轉,張英明的心便酥了一樣,消融得無影無形,熔化得乾乾淨淨。另一個地方卻洶湧起來,鼓動起來,燥熱起來,熱得張英明一張俊臉黑裡透紅,活像個熟得快爛了的柿子。偏偏,王捷還對他那麼若有若無地一笑。不好意思,還借了你的衣服。張英明在心裡哀號。拜託別在這個時候笑,別再用這種表情對我笑了!天人交戰的張英明用冷水衝了二十分鐘,才把一身的火藏了掖了。無論如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張英明再猴急,也知道這個時候急不得。何況,到底要不要做,怎麼做,他根本就沒想好。所有的殺伐決斷猛男雄風全不見了,只剩了一頭一臉的汗,一身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