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到你與指揮官和同志們再度會合,與重新組隊的瘋狂節奏合拍。
此次,這一切將出現在諾夫哈里什的上空。
老輩鄉親們將揚起冷冰冰溼漉漉的手,把帽子推向腦後,努力在空中飄蕩的一個個灰點中辨認吉戴恩。孩子們會在田野裡跑來跑去,激動不已地等候著他們的英雄著陸。母親會走出食堂站在那裡朝空中張望,喃喃自語。施姆順會從寫字檯旁抽身,搬把椅子在門廊坐上一會兒,心事重重又充滿自豪地觀看整個表演。
接著,基布茲會招待傘兵。食堂裡擺放著易拉罐檸檬汁,罐子上冰涼的水珠閃閃發光,還有一筐筐蘋果,或者還有上年紀的婦女烘烤的蛋糕,掛著寫有祝賀話語的糖衣。
六點半,太陽已從五彩繽紛的霞光中生成,無情地在東方山地上空升起。整個大地承受著濃厚熱氣的重壓。營房的馬口鐵屋頂反射著耀眼的光。牆壁開始向房間放射出極逼人的熱氣。靠近圍牆的大路上,川流不息的公共汽車和卡車已經開始奔忙:村鎮上的居民湧向大城市觀看軍事表演。透過晨霧,可隱約分辨出他們穿的白襯衫,可聽見遠處傳來生氣勃勃的歌聲。
傘兵部隊已完成晨閱。參謀長簽署的日程安排已宣讀完畢,貼在了佈告欄裡。節日早餐已經備好,有放在萵苣葉子上的一隻煮雞蛋,雞蛋周圍放有橄欖。
吉戴恩的黑髮垂到前額,他小聲唱起一首歌。其他人也隨聲應和。有人時不時改上個把詞兒,使那歌兒有些可笑,甚至有些下流。不久,希伯來歌曲改換成粗聲粗氣甚至有幾分絕望的阿拉伯哀歌。排長是個英俊的軍官,一頭金髮,其業績常在夜晚的篝火旁受到讚譽,他站起身說,夠了。傘兵們不再唱了,忙不迭地喝下最後一口含脂咖啡,走向跑道。這裡有另外一項檢閱;指揮官對下屬說上幾句體恤的話語,稱他們為“大地之鹽”,接著下令登機。
風之路(4)
中隊指揮員站在機艙口,檢查每個人的安全帶和降落傘束帶。指揮官親自在小夥子當中巡迴,拍拍肩膀,開開玩笑,發表點預言,鼓鼓士氣,彷彿他們真的要奔赴沙場,面臨真正的險境。吉戴恩對指揮官拍自己的肩膀這一動作報以倉促的微笑。他身材消瘦,好像苦行僧,但面板曬得黑黑的。那個具有傳奇色彩的金髮指揮官銳利的目光能夠看到吉戴恩脖子上跳動著的藍色血管。
這時,熱氣衝進飛機貯藏棚的陰涼處,無情地盪滌著涼爽空氣的最後大本營,灰濛濛地閃爍著,炙烤著一切。訊號發出了。發動機吼叫了一聲。鳥兒從跑道上飛走。飛機顫抖起來,沉重地向前滑動,開始集聚動量,沒有動量,飛機不可能飛翔。
5
我必須出去,到現場去和他握手。
施姆順拿定主意,合上筆記本。幾個月的軍事訓練,定然把孩子鍛鍊得堅強了。這一點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似乎終於開始成熟了。他還得學會怎樣和女人打交道。他得永遠擺脫害羞和多愁善感的毛病:他應該把這些習性留給女人,培養自己的剛強品德。他的棋藝有長進吧。不久就會成為老父親的一個強勁對手了吧。希望他甚至有朝一日能夠將我擊敗。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要他別突然和第一個委身於他的姑娘結婚就行。他得先有和一兩個女人斷絕往來的經歷後再結婚。幾年後,他得給我生幾個孫兒孫女。多生幾個。吉戴恩的孩子將擁有兩個父親:我兒子能夠照料他們的生活,我培養他們的思想。第二代人在我們這代人成就的陰影中成長起來;這就是他們如此困惑的原因。這就是辯證法問題。但是第三代人將是奇妙的綜合體,是成功的果實:他們將繼承父母的自然天性和祖輩的精神。那將是從被扭曲了的血緣譜系中經過蒸餾而提煉出的輝煌遺產。我最好把這句話趕緊寫下,這些天會用得上的。每當想到吉戴恩和他的朋友,我便悲從中來:他們散發出淺薄的絕望氣、虛無主義氣、玩世不恭的嘲弄氣。他們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愛,也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恨。沒有熱情,沒有憤恨。我不是看不起絕望的那種人。絕望乃信仰永遠的孿生兄弟,但那得是真正的絕望,有男子氣概,有激情,不是這種多愁善感、富有詩意的憂鬱。坐直了,吉戴恩,別在身上亂抓撓,別吃指甲。我想給你讀布倫納①寫的一個絕妙段落。好了,做鬼臉。那麼我就不念了。出去,長成一個貝督因人吧,要是你願意那樣。但是如果你不瞭解布倫納,你就永遠也搞不懂什麼是絕望什麼是信仰。你在這裡找不到身陷囹圄中的虎狼和秋日殘花等多愁善感的詩句,在布倫納的詩中,一切猶如在烈火上燃燒。有愛與恨。或許你們彼此不能面對面地正視光明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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